「大概是意外﹐你再換一個杯子。」她吶吶地說﹐臉上擺著很勉強的笑。
他兩眼瞬間瞄成一條直線﹐「意外﹖一次把杯子握破是可以算意外﹐兩次把杯子握破可 以叫巧合﹐三次的話就是杯子的質地不好。」
「它的質地不好。」慕炫蘭同意他的話﹔一連碎了三次﹐杯子的質地是不好。
「但是如果連著一年每天都把杯子握破﹐這個叫噩運﹗」
「一年﹖你連著一年都把杯子握破﹖」她不安地看著他的手﹐這才知道他喝水時都拿茶 壺灌﹐不用杯子喝水的原因。
他的聲音更顯陰涼不平﹐「我已經一年沒用杯子喝過水﹐而且這一年來﹐我的運氣背透 了。」一年﹐整整一年﹐只要他的手指一碰﹐這種不吉利的兆頭就會出現。
「只是不能用杯子喝水而已﹐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壞兆頭﹐不要計較那麼多。」喝水的方 法多得是﹐他繼續用茶壺喝也是可以。
「我計較﹖姑娘﹐這一年﹐我每天都有災難發生。」他以前哪會這麼迷信﹐就是有太多 事情讓他不得不迷信。
「每天﹖」他每天□□都有災難﹖「每天。」他很肯定地點頭。
「你的運氣到底有多背﹖」慕炫蘭衷心地希望他的運氣千萬不要太壞﹐免得把霉運也沾 到她這邊來。
朝歌鷹眸半瞇地叨述﹐「一年來﹐我搭船船沉、過撟撟斷、騎馬馬死﹔搶來的銀票﹐錢 莊說過期不能兌現。我武功再高又有何用﹖一窮二白得只能靠老朋友救濟。就在我這個歹年 快過完時﹐偏偏又倒霉得被神捕左斷給捉著正著﹐接著在天牢又被左斷的妹妹左容容下了毒 ﹐給她逼來當刺客兼搶人家的鳥﹔我若是拿不到那隻鳥﹐我就活不到下個月﹗」
「你的運氣太背了﹐坐過去一點。」才聽完他的話﹐慕炫蘭就忙著和他畫清界線。
他沉痛地垂首﹐「現在我還遇上奶這個桃花劫﹐我為什麼不能平靜的過完這一年﹖」就 剩一個月了﹐為什麼還要冒出這個劫來﹖老天爺還嫌他不夠倒霉嗎﹖「你該換一本黃歷的。 像我﹐我的流年就很好。」他的那本黃歷寫得不好﹐她這本就寫得很好﹐幫她排解了不少噩 運。
他嗤聲冷笑﹐「都是犯桃花劫﹐奶的運氣還好﹖」
「目前一切都還好。」可能是那個鐵板神算算錯了﹐她遇上的男人不但不是噩運﹐反而 是個能幫她復仇的好幫手﹔簡簡單單的一張路徑圖就能讓他幫她﹐他的運氣哪會壞﹖她臉上 的笑意讓朝歌覺得很礙眼﹔只有他一人風水壞﹖想來他就覺得很不平﹐因為這個女人就是壞 他風水的其中一人﹐讓他首次出師就不利﹐硬是扯他後腿一把﹐還要他來幫她報家仇。
「奶怎麼個好法﹖」
她翻弄著書頁道﹕「五年前﹐我一家五十餘口被雷萬春所滅﹐獨有我被恩人所救。我的 恩人待我極好﹐不但給我棲身之所﹐還派人來教我武功﹐並提供我報家仇的機會﹐而這會兒 又遇上了你這同是刺客的武林高手﹐有你的幫助﹐我可以省下不少工夫﹐你說我的運氣好不 好﹖」
她的運氣這麼好﹖老天爺偏心﹐把所有的好運全給了她﹗朝歌很僵硬地扯出笑﹐「我們 交換一下風水可好﹖」他不要再這樣背下去了﹗慕炫蘭沒得商量地搖頭﹐「你別想。」她才 不要﹐他的風水太差了。而且﹐這東西哪是說交換就能交換的﹖如果風水不能換的話□□他 銳眼一掃﹐開始打起她那本黃歷的主意。
「我們換一下黃歷。」她的黃歷一定寫得比他身上這本好。
慕炫蘭馬上把自己的黃歷收到懷﹐並挪了挪身子﹐與他保持著一桌的距離﹐不肯讓他這 個全身都帶霉運的男人再靠近她。
「你那版的不好﹐你自個兒留著。」誰換了那本書﹐肯定會跟他一般慘。
風水不能換、黃歷不能換﹐什麼都換不成□□朝歌氣餒地看著這個什麼都佔上風的女人 ﹐恍恍惚惚間又把她看成一株桃花。
說也奇怪﹐這女人的身上老會有一種香香甜甜的味道﹐聞起來就像朵花□□
怪了﹐這個像花的女人﹐怎麼會跟他一樣迷信﹖「奶也讀黃歷﹖」女人怎麼會也對這方 面有興趣﹖她們不都是繡繡花、做做家事這類的﹖「我很信這套﹐打小就研究。」黃歷是她 的生活指針﹐一日不看黃歷﹐她就會覺得有哪兒不對。
他訝然的指著她﹐「奶會不會□□每天都把黃歷放在身上﹖」她也把黃歷放在懷﹐這個 習慣跟他一模一樣。
「你不放嗎﹖」慕炫蘭理所當然的反間。
「放□□」朝歌很想買塊豆腐來撞﹐這個女人要跟他搶同一顆人頭、都在這個月犯桃花 劫、還跟他有同樣的習性﹔天底下刺客這麼多﹐為什麼會有兩個一樣的﹖慕炫蘭挽起衣袖﹐ 整理著滿桌的黃歷﹐準備等會兒把書拿去還給人家。
「奶的恩人是誰﹖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吧。」她的好風好水皆起源於那個她叫恩公的人 ﹐說不定他可以去找那個人看看﹐然後他的運氣會跟她一樣好。
「不能介紹給你﹐我只能透露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誰曉得這個江湖之輩安得是 什麼心眼﹖「奶的恩人是女人﹖」蓋聶不是說女人都是禍水﹐怎麼會出個好水來了﹖「就是 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某人。」把書都收齊後﹐慕炫蘭疲累地坐在椅上﹐很想就地打個小盹。
「同是女人﹐怎麼會差這麼多﹖」天底下女人眾多﹐果然「品種」也是有差。像那個左 容容﹐看起來像個無害的美姑娘﹐可是骨子不知有多詐﹔而她的恩人就截然不同﹐救她又照 顧她﹐真是差太多了。
「女人還有差別﹖」呵□□好想睡﹐眼皮好重□□
「有。」他動作又快又輕地挪坐至她的身邊﹐支起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臉﹐兩眼不停地在 她臉上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