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不能後悔。奶忘了奶要付的代價嗎﹖」他將唇降至她的唇前﹐低聲的提醒她欠他的 龐大債務。
她現在才明白他當初為什麼會那麼說﹐原來他救人的代價是□□
「你要的代價是我的人﹖」只因她開口求他救命﹐所以她就得成為他的人﹖朝歌很開懷 地咧嘴直笑﹐「沒錯。在奶開口要求我救奶時﹐奶就是我的了。」
此時此刻﹐慕炫蘭終於知道了後悔這兩個字該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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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炫蘭站在房門前﹐氣虛地看著那個手上端著藥的男人。
每日固定的這個時辰﹐這個江湖人稱無影夫的男人就會在她的房門口出現﹐進來對她示 范不正確的喝藥法先柔柔地哄她半天﹐再強迫性地用他的方式餵她喝藥。
長這麼大﹐她首次明白﹐男人是一種性格反覆、脾氣不明的東西。
這個迷信的男人不是在防她這個桃花劫嗎﹖前些日子他對她說話時總是尖酸得可以﹐嘲 笑她的武功不濟﹐嫌她跟他在一起會壞他的風水﹔可是中箭後﹐他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好 像把她當成他養的一株桃花似的﹐對她噓寒問暖、呵護照料﹐弄得她有些受寵若驚﹐對他的 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他這麼慇勤﹐會不會是想將她的身子養好養胖後﹐再以報恩的名義將她吞下肚﹖知恩報 恩、有德報德是她的原則﹐但是這種報恩法﹐她實在很難答應。他的武功為什麼不差一點﹐ 讓她也救他一次﹐大家扯平﹐不要再管什麼以身相許□□可是他總把這句話掛在口邊﹐存心 要讓她有內疚感﹐而他那雙本來冷冷淡淡的眼﹐現在好似換了雙眼般﹐喜怒都寫在頭。
就像現在﹐他的眼中寫滿了興奮每次要她喝藥﹐他就會有這種興奮的眼神。
「你不必每日特意來我這兒。」慕炫蘭很想把門關上﹐對他手那碗他親自煎好的湯藥來 個視而不見。
「奶需要人照料。回床上躺著。」朝歌毫不避嫌地一手摟著她的腰﹐把她又帶回床上歇 息。
她不安的看著那碗藥﹐「我可以照顧自己。」為什麼每次喝藥的地點都是在床上﹖朝歌 的表情顯得很開心﹐「這事我要親自來。」這種差事由他來就行了﹐她是傷患﹐傷患就不該 亂動。
她手指著門口下逐客令﹐「你住在隔壁﹗不要再走錯房間了﹐我不想被人說閒話。」每 天都往她這兒跑﹐無論思想多麼純潔的人﹐也會因他的舉止而誤會。
「我取消我的房間了﹐今日起我就與奶同住﹐等會兒我就把我的東西搬過來。」他把藥 放在桌上﹐靠在桌邊等著看她又會如何花容失色。
慕炫蘭臉色瞬間變得雪白﹐聲音揚高了好幾分﹐「跟我住﹖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同住﹖」 他以為他是誰呀﹗他們不過是湊巧認識﹐他居然要住到她的地方來﹖「我跟掌櫃說奶是我的 妻子。」他氣定神閒的欣賞著她慘白的小臉。
這種謊言他也說得出口﹖慕炫蘭有點承受不住地倚著床頭﹐發現他想做一件事時還真的 很不擇手段。
「有人信嗎﹖」事情應該不會像她想的那麼糟﹐這種莫須有的事﹐應該不會有人相信的 。
朝歌得意的露齒而笑﹐「那掌櫃的深信不疑。他說他早看出來我們是夫妻﹐還說我們不 該分房這麼久﹐白白多花一份房資。」他隨口胡縐那老傢伙也信﹐也許他和她真的很有夫妻 相。
真的有人信﹖這下她不但清白被他毀了﹐現在也沒名聲了。
「誰□□誰准你那麼說的﹖」她堆積著滿腹怒火﹐氣虛地問。
「我。」他討厭每日要在兩間房跑來跑去﹐同住一間房後﹐他這種雜事都可以省了﹐專 辦她這件正事。
慕炫蘭一時喘不過氣地瞪著他臉上邪惡的笑。他一定是還在計較那個救人的代價﹐所以 才會討債討上門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小氣﹖他順手救過那麼多女人都可以不討債﹐偏就向 她要這種她付不出的代價﹗「我不是你的﹐你救錯人了。」她要否認﹐不管良心會如何譴責 她也要否認﹐這代價太大了。
「奶是。準備喝藥。」看樣子她似乎還沒有認命﹐也不瞭解他這個人。沒關係﹐他有法 子讓她明白她是他的。
「外頭看得那麼緊﹐你哪弄來這些藥﹖」外頭正是風聲鶴唳﹐他怎有法子每日都為她弄 來這些藥﹖「夜半去醫館偷的。這藥我熬了一夜﹐奶一定得喝。」白日進不去醫館﹐他只好 為了她去當賊。
她撫額輕歎﹐「朝歌﹐我不想欠你太多。」再給他這般照顧下去﹐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 不完。
「我就是要奶欠﹐奶要用一生來還我。」這正合他意﹐她欠得愈多﹐也就愈跑不掉了。
原來他是故意的﹖﹗可惡﹐他才不是什麼善人﹐他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虧江湖中人還把 他當俠客看□□
「惡人﹗」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卻又拿他沒轍。
朝歌端著碗坐在她身邊﹐「奶再氣地無法改變我的決心。喝藥。」她的臉色紅潤多了﹐ 再讓她養個兩、三天﹐她的身子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主動伸出手討藥﹐「這次我自己喝﹐不必你喂。」不能再讓他餵了﹐每次他喂到後來 都會走樣﹐吻她的時間比喝藥還長。
他邪邪地在她耳邊怪笑﹐「奶沒聽見我說要親自來嗎﹖」
她羞赧地以雙手掩著嘴﹐頻把身子往床頭縮。
「別把嘴捂著。」他大掌一伸﹐輕鬆地把她拎回身邊﹐很不滿地看著她。
慕炫蘭含糊不清地在手心說﹕「我不要再用那種方法喝藥。」太曖昧了﹐有時她都搞不 清楚她是在喝藥﹐還是在享受他的吻。
「這藥是苦的﹐我要陪奶吃苦﹐這叫同甘共苦。」用這種方法喝藥﹐即使再苦的藥﹐他 都會覺得苦盡甘來、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