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何時要﹖」朝歌揉著犯疼的額際。
「下次你來服藥時﹐我要見到那只火鳳凰。」她菱似的唇邊雖漾著笑﹐可是說出的話很 殘忍。
「只給我一個月﹖」他的頭愈來愈痛。
「你曾以龍騰鞭挑過無數山寨﹐搶了不下數百家錢莊﹐殺過無數邪教之徒及武林高手﹐ 拿一隻鳥兒和一個沒武功的人﹐應當難不倒你這赫赫有名的無影夫。」以她所知的資料﹐這 個任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難﹐甚至是有點大材小用。
篤信風水和流年的朝歌咬著牙吼﹕「奶說得倒容易﹐那個九天巡府的家比龍潭虎穴還難 闖﹗」那個地方的風水最差﹐去過的刺客﹐沒一個能活著出來的。
「聽奶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個未告訴你的重要消息。」她以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他。
「什麼消息﹖」今年運氣太背了﹐尤其在遇上這個女人後﹐他的運氣很可能會繼續背下 去。
「雷萬春關火鳳凰之處﹐似乎請了高人設有重重機關﹐想要擅闖那個地方奪火鳳凰﹐應 該會比你說的龍潭虎穴還要難上十倍。」她笑咪咪的更正他預期中的困難度。
他掩著臉﹐「我就知道﹗」唉﹐人背了﹐倒霉﹐沒話說。
「如果我的消息來源沒錯的話﹐想要奪火鳳凰的人﹐十個有十個都死在機關。」她再向 他介紹去過那地方前輩的下場。
「奶想害死我﹖」他微抬著眼皮﹐眉峰直跳。
「怎麼會﹖我這不是在向你指點別被害死的生路嗎﹖」左容容掩著訝異的小嘴﹐絕麗的 臉上掛著茫然不知的神色。
朝歌歎息連天的垂下頭﹐「我真是背到家了□□」辦完這件事之後﹐他一定要叫衛非再 把他的運氣改一改。
「衛非﹐我要回天牢。」眼見朝歌被派與的任務這麼慘﹐樂毅很堅決的扯著衛非的衣領 ﹐表示他寧可回去給人砍頭。
蓋聶也拉著衛非另一邊的衣領﹐「我也是﹐回天牢總比被一個女人耍著玩好。」就算要 死﹐他也不肯讓這個女人玩死。
衛非含笑地拉下他們兩人的手﹐「陰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待在這陪她玩﹐不是比 被那個笨左斷砍頭來得好﹖」
「說得對﹐我要留著命﹐她叫我殺人放火也無所謂。」藺析決心要待在這好好研究怎麼 把其它解藥做出來。
「朝歌﹐希望一個月後還能見到你來吃藥。」左容容笑意盈然地對心情沮喪的朝歌說。
「我算過你的流年﹐你今年就屬此月運氣最差。」衛非一掌拍在朝歌的肩上﹐對他直搖 頭。
左容容再對朝歌伸出一根素指﹐「朝歌﹐雷萬春死了即可﹐人頭你不必提回來﹔但是火 鳳凰一定得拿回來﹐一隻鳥換一顆藥。」
「我的命只值一隻鳥的價﹖」孰可忍孰不可忍﹗他以憤恨的眼眸瞪死這個開便宜價的女 人。
「今日正好是初一﹐這月三十記得要回來吃解藥。別忘了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喔。」她 回眸淺笑﹐緩緩步出涼亭。
其它四個人皆歎息地重重拍著朝歌的肩。「你還真是流年不利。」
「嘖﹗還用你們說嗎﹖」
第二章
站在太陽底下想了一陣子後﹐朝歌晃晃頭﹐將手上的黃歷收回懷﹐重新面對眼前正等著 他的問題。
在左容容的安排下﹐第一個奉命出征行刺的他﹐由六扇門地底的另外一條密道出發﹐順 利繞過六扇門外布守的衙役﹐直達京城繁華的大街。
這四處可見六扇門貼出的尋人告示﹐他的畫像和四個同伴的皆在榜上。不過因左斷追他 們太多年﹐不知已經貼過這種告示多少回了﹐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不 但沒人去看那些畫像﹐連他這麼明目張膽地站在街口﹐也沒人認出他來去報官﹐甚至看也沒 看他一眼。
這樣也好﹐因為他不能再倒霉了。
他是一個宿命論的人﹐對流年、時運皆迷信得很﹔尤其在經過教訓後﹐他更相信一個理 論﹐那就是當一個人倒霉時﹐其它的霉運也會接踵而來。而他今年跟霉神格外有緣﹐那霉神 幾乎是跟他形影不離﹐讓他走到哪就背到哪﹐就算有個衛非每個月都會替他排解災噩﹐可是 他的霉運總是比衛非神算的功力更勝一籌﹔到後來﹐連衛非也放棄不再幫他了﹐只告訴他﹐ 今年過完後﹐他就可以遠離不幸不再倒霉。
可是□□
只剩一個月今年就要過完了﹐他的運氣卻也糟透了﹗不曾逮到他的左斷能有破天荒的好 運逮到他就算了﹐他還被人下毒﹐要他去層層守口的雷府當刺客□□哼﹐叫他當刺客﹖還不 如說是叫他學古代的那個荊軻白白去送死﹗他不想死﹐可是不去絕對會死﹐他想來想去﹐還 是選擇這種比較壯烈的死法。反正只是要拿一隻鳥和一顆人頭﹐這點小事﹐成功的機率遠比 解他體內的毒來得大﹔何況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應該能比雷府的雷萬春活得更久。
只是現在不是行刺的好時機﹐光天化日之下當刺客﹐這蠢事只有白癡才會做﹐尤其是雷 萬春還布了這麼多守衛防範刺客。他雖倒霉﹐但他不當白癡﹐一切等從長計議之後再來。而 且就像左容容﹐他也不接受失敗﹐要辦就一次辦成。
朝歌深吐出一口氣﹐打算找個地方落腳﹐先把雷府的地形摸透﹐特別是那個藏有火鳳凰 的地方。
他才轉身走了幾步﹐但又突然停下﹐偏首望著這條大街上頗有名氣的城隍廟﹐想去燒個 香。不過他再怎麼燒好像也是枉然﹐還是一樣倒霉。
「公子。」在他舉步欲走時﹐廟口一個算命老人喚住了他。
「你叫我﹖」朝歌看著那個攤子旁掛有「鐵板神算」布招的老人﹐不太想搭理。
「公子﹐您印堂發黑﹐非吉相。」算命的老者捻著如雪的長鬚﹐對他搖首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