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射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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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聽我說……」蘭析想解釋,卻被她悲慟的眼神震住。

  「你也是殺人如麻。」巫懷賦殺了整個村莊的人,他也殺了數不清的人,他的心,和殘忍的巫懷賦有什麼不同?

  「這麼做是自保,這些禍患都該死。」她必須理解他的用心,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她的聲音冷清異常,」該死的人不一定有罪,而有罪的人也不一定該死,你不能剝奪。」

  蘭析又急又氣,直接著疼痛欲裂的胸口。

  「難道你要我任他們宰割?」不殺這批皇族的人,她要他就這樣受死,或是親眼見她被帶走、被殺?

  「你沒有殺人以外的選擇?」無邊無際的黑暗朝她罩下,她困在原地無法動彈。

  「沒有。」

  「我想看的……並不是這樣的你。」那個溫存阿護的蘭析呢?他要她瞭解的,就是這樣的他?

  「世間並不是樣樣美善的,你要學著面對,不能只是逃避!」蘭析按緊她的眉,想叫回她迷茫的眸光。

  斂影的眸子轉到他身上,一言不發地望著他。

  「你聽我說,我這麼做是要—— 「他正要把來龍去脈向她說明,卻發現了她的不對。」斂影?」

  「我怕,我情願逃避。」她淌下淚,眼眸緩緩合上。

  他急忙捧住她的臉,膽戰心驚地大叫,」不要,不要閉上!」他好不容易才讓她復明,她怎能夠這樣把雙眼合上?

  斂影掩面垂淚,」讓我離開……求求你,讓我走,不要讓它們再來糾纏我,我不要看……」

  「離開?你要離開我?」蘭忻震驚地抬起她帶淚的臉龐。

  「我不能用雙眼隔開這些,但我可以找個不會看見的她方,這樣我就不會作噩夢了……」她必須找個看不見這些地方,她必須離開這個會創造噩夢的男人,她必須把交出去的心捨棄,一無所有的走。

  「你哪都別想去!」蘭析緊環著她,牢牢地將她鎖在懷裡。

  「放了我……」斂影哀哀低吟,淚珠滑迸他疼痛的胸口。

  「除非我死。」她是他的月亮,他情願讓她怕,也不能讓她離開。

  她猛地抬頭,迷茫地問:」你何時要殺我?」

  「誰說我會.....」他想反駁,她接下來的話卻令他錯愕無聲。

  「你會,我在水鏡裡看見的。」她定定的凝視他不敢置信的臉龐,而後移至那把弓上。

  蘭析終於知道她看見什麼樣的未來了,比體內發作的毒性更猛烈的心痛和憤怒,幾乎將他的理智淹沒。

  「你連這麼多人都能殺,我呢?什麼時候?」能下手殺這麼多人,他的心一定很冷吧!那要殺一個月斂影,他也能做到是不是?

  他爆怒的大嚷,」我會殺你?你居然認為我會殺你?」她在認識他後,心頭一直想的就是這個?她是每天防著他嗎?還是無時無刻都在想自己何時會命喪在他手裡?

  「我不願再等、再猜那一天何時會來,我累了。」這種等待完全沒有意義,眼前,她就可以親手結束這種等待。

  「不會有那一天,你看錯了!」蘭析大聲否認她所看見的未來。她怎能認為他會有傷害她的念頭?那根本就不可能在她的身上發生。

  「這雙眼睛是你讓它睜開的,現在,我還給你。」斂影柔柔地推開他的擁抱,不再和未來以及過去的噩夢掙扎。

  「你要怎麼還我?」她想做什麼?

  斂影自地上撿起一支猶沾著鮮血的箭交給他。

  藺析久久不能出聲,那支放在他手心裡的箭,比冰還冷。

  「這就是你說的選擇?逃不開我,你要我殺你?」他眼中的痛楚強烈地燒的著。

  「你終究會殺我,不如我幫你把那一天提前,這樣你在我心中的樣子就不會變,你永遠都是我最……」她說到後來,淚如雨下,掩住小嘴對他深切地凝望,將他記在心底,而後旋身離開。

  「斂影!」蘭析叫住她,同時也引發自己體內另一波更洶湧的毒發。

  斂影背對著他,沒有回頭的勇氣。

  「射吧。」幽幽的請求聲像子夜的冷風,滑過蘭析的耳。

  「如果我不射呢?」他緊握手中的箭間著,胸前的傷口發燙難忍。

  「我要離開。」她轉過來,表情淒然,」我要回去黑暗裡。你射中、射傷了我,我便留下。」

  蘭析覺得自己的胸口因她而被刨了一個大洞,胸膛裡的心震震碎裂,再也無法癒合。

  他心如死灰地拿起弓,他不能允許她似嫦娥般,背離叛逃他千里之遙;她是他的,即便是魂魄也不許離開他!可是……

  所有的毒性呼應他的心碎徹底將他擊潰,他握著弓不支地倒下。

  「蘭析?」斂影大驚失色 快步跑回他的身邊。

  劇烈的痛苦中,淚浸亮了他的黑瞳。

  「你要我怎麼射我的心?」蘭析氣息孱弱地問,雙眼先她一步合上,緩緩地,從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淚。

  「蘭析!」

  「我慢了一步?」

  衛非從窗口輕巧地躍入,銳利的眼眸在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蘭析身上停住。

  自從把蘭析連抱帶拖地帶回宅子後,一直跪在蘭析床前直掉淚的斂影,被這個陌生的男聲嚇了一大跳;她轉過身著向來人,怕這個陌生人會對蘭析不利,連忙擋在蘭析面前,害怕地打量這個一臉訝異的男子,不曉得他是怎麼無聲息地迸人宅子裡的。

  「你是誰?」這個面孔斯文俊美的年輕男子是誰?是剛才蘭析沒殺掉的人嗎?

  衛非挑高了眉看她對蘭析如此保護性的動作,薄薄的唇咧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衛非。」他走向床邊,又惹來斂影的高度緊張。

  她伸長了手攔住他,」你想對蘭析做什麼?」誰是衛非?他在半夜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一直朝蘭析走過來?

  「姑娘,我來救命的,蘭析是我的老友。」衛非好笑地舉高手以示無害。

  「救命?你能救他?」斂影帶淚的眼眸綻出光芒,對這個自稱是蘭析老友的人露出期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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