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撼情怒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5 頁

 

  她在蓋聶的胸前仰首,璨麗的眼眸緊盯著他,嘴角漾出他以前最愛看的笑,讓蓋聶恍恍惚惚地沉溺在她的笑顏中。

  「我要告訴你,我的心給了一個人,他曾經叫蓋聶。」她輕聲說完,將手中銀針的針頭往頸間一抹,血,緩緩地流下。

  血光中,蓋聶恍然大悟,終於知道她愛的人是誰。

  她愛的是以前的他。令他的心最痛的是,即使他已得到她的人,她寧願以死去追尋以前的他,也不愛現在的他。

  他捉來布巾按壓住她頸間那一道深長的血口,頻為她點穴止血,膽戰心驚地望著她愈來愈蒼白的臉色,又急忙將掌心泫在她的胸口灌輸進續命的內力。

  她原緊握寶石的右手漸漸無力地張開,寶石翻滾出她的手掌往旁落下,讓他的心如同那顆寶石一同墜落。

  「不許死!不許死……」蓋聶又心痛又害怕地喃喃說著,在幾乎摸不到她的鼻息時,他吼出了這五年來從未想過的心願──「我要你活下去!」

  第六章

  在梵瑟做出自盡的舉動後,蓋聶生平首次如此惶恐地懇求上蒼,不要將他愛過、也愛過他的女人自他的手中奪走。

  他一邊把自己的內力灌入她體內,一邊在衣裳的口袋找著藺析給他們四人隨身攜帶的保命傷藥和丹丸,只求有神醫美名的藺析所煉的藥,能把將死的梵瑟給拉回來。

  他才把藺析獨門的金創傷藥敷上梵瑟頸問的傷口止血,丹兒卻從門外帶來一名駐派在梵府的大夫,命大夫替已經止血的梵瑟縫合傷口。之後他又讓梵瑟服下藺析的藥,才及時搶回梵瑟的小命。

  自那晚後,蓋聶接連著兩晚沒再來采視梵瑟,而得知梵瑟又自盡的梵天變,只差沒把整座梵府給掀了。

  在丹兒的隱瞞下,梵天變對蓋聶來過梵府的事完全不知情;在梵天變請來最好的大夫為梵瑟療傷的同時,也命水兒和丹兒不能再輪班,要她們兩人一起守著梵瑟。而且就算是白天,梵天變也不肯解開梵瑟的睡穴,情願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睡著,也不要她醒來又企圖尋死。

  兩日兩夜沒睡的水兒枯坐在梵瑟的床前,拿巾帕為在夢中落淚的梵瑟拭去臉上的淚痕。

  「小姐……」五年來,她總是在夢哭,在人前卻像個木頭。她為什麼只有在夢中時才會有感情、有血肉?

  推門而入的丹兒將剛煎好的藥放在桌上,走至水兒的身後問:「小姐又在夢哭了?」

  水兒掩著臉,哽咽地為不肯放聲大哭的梵瑟而哭。

  「為什麼小姐不對我們訴苦,也不對姑爺解釋?」小姐心難受可以對她們說啊!

  姑爺回來了,她更可以把事情解釋清楚回到姑爺的身邊去,怎麼她兩樣都不做,就是一 心的想死?

  「別淨哭,該幫小姐換藥了。等會我們得再議小姐喝藥。」滿心內疚的丹兒忍住眼眶的淚,推著水兒去拿替換的傷藥和布巾。

  「五年來,小姐等著、盼著就為姑爺,姑爺怎都不懂小姐的心?」拿來新的傷藥和布巾的水兒,在看見梵瑟的傷口時又淚漣漣。

  再能忍耐和冷靜的丹兒終於禁不住落淚。

  「小姐會這般,都是我害的。」當年她若能跑快點就好了,她若早一步離開梵府上鳳陽山,今天的一切也不會發生。

  「那事怪不得你,是大少主一箭射瘸了你的腿……」水兒拿出自己的巾帕替這些年來一直勇敢地守護小姐的丹兒拭淚。若不是丹兒的機敏,只怕小姐早已落入大少主的手中成為他的人;要不是丹兒那晚及時帶大夫來,現在只怕也沒有小姐了。

  低首看著在夢中哭泣的小姐,丹兒知道她已經等得很累了。但她不要她的小姐等待了五年卻是一場空,好歹她也要讓小姐有活下去的意志。

  小姐無心無情地過了五年,而她也深懷歉疚地過了五年。她要把她的歉疚除去,就像小姐每次出閣時揭開頭巾讓想看她的人看一看,不要有任何遺憾。

  「水兒,咱們姊妹一場,我去後,你要好生照顧小姐。」她拭去了所有的淚,按著水兒的肩頭交代著。

  「丹兒,你想做什麼?」水兒緊張地握住她的手,拚命搖頭。

  「告訴姑爺真相。小姐既然不願說,總該有個人讓姑爺知道。」早點把該做的事做完,她就能離開梵府了。這一座陰森森的梵府,小姐待不下,她也待不下。

  蓋聶的問話出現在她們兩人的身後。

  「我該知道什麼?」

  丹兒旋過身來,看蓋聶再一次避開梵府的守衛,在夜半來到這。她心想著,他如果對小姐沒有心,大可一劍殺了小姐,不必一再來這個地方,站在床前靜看。

  蓋聶以往冷漠的俊容此時顯得疲憊又滄桑,不再是那個因復仇而泛著殺意的男人,反像個剛剛死過一回的男人,一身的痛和累。

  丹兒輕推同伴,「水兒,你去門外候著。」

  「丹兒……」水兒大約知道她想做什麼了,雙眼又急急地掉下淚,不肯離開。

  「去吧,好好守著門。」丹兒將她推出門外,輕闔上房門。

  蓋聶站在原地看著頸間裹著紗巾的梵瑟,忍不住走上前輕采她的鼻息,看她是否還活著。

  一顆淚珠滾進他的掌心,他閉上眼緊握著她的淚。

  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淚,正在他心如死灰落崖的那一天,而這次見到她的淚,他的心又不受制地因她而鼓動跳躍,再度給了他希望和失望,也再度讓他嘗到心碎的滋味。

  「我還在等你的話。」他仍是看著沉睡的梵瑟,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丹兒說。

  「姑爺為何恨小姐?」丹兒不答,反而先問他怨恨的原因。

  「恨她,是她自求的。」是她要他恨的,是她教會他恨的,而他若無恨的話,他也無法捱到今天。

  「小姐自求的?你可知這五年來小姐過的是怎樣的日子?」這是什麼男人?不體諒小姐的苦心還一心一意的恨著小姐?他真的愛過小姐嗎?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