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一個梵瑟!」梵天變喊出了心底最深的痛。千金易得、權勢易取,可是就算能得到天下,他卻始終得不到讓他鍾愛的女人。
蓋聶冷冷地聲明,「世上唯一的梵瑟是我的,我能給她的,你給不起。」哪一個愛梵瑟的男人不是像梵天變這般?可是愛她的人曾想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有誰能體恤她的心、曾為她想過?
「我有什麼給不起?」只要她肯給他機會、給他溫柔,她要什麼他都給得起。
「你給不起她要的愛,她要的愛只在我身上。」蓋聶昂然揚首答道。他既然能從眾人中得到她的芳心,他的愛當然地出眾人來得深刻,若不如此,她怎會只愛他?
「為什麼你選擇他而不是我?」他不懂;他是哪一點比不上蓋聶?為什麼她可以以死來愛蓋聶,就是不願垂顧於他?
「因為你是我的兄長,在你的手,我只會日漸枯萎死去。而他是我的情人,在他的懷,我才能綻放甦醒。」
梵瑟幽幽說出她三位兄長始終不能明白的道理。在她心中,親情永遠不會是愛情,變相的愛永不是她所要的,他們困著她,只是讓她求生不得;讓她自由,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梵天變戰慄地森笑,「世上只有他才能打動你?」
「五年前你就該明白這點。」五年前蓋聶落崖時她已說得很清楚了,怎麼五年後他還是不明白?
「你可知你愛的蓋聶在江湖上殺人不眨眼?」她以為她愛的蓋聶還像以前那麼清白正直嗎?江湖上的人都知他是無字輩的殺手,死在蓋聶手上的人不計其數。
「我知道。」梵瑟安然地點頭,表情無絲毫芥蒂。
蓋聶輕吻她的額,而後將她放下,自己站直起身面對梵天變。
他甩甩手,「梵天變,你可以拆散我們五年,但這不表示你不必奉還你該付的代價。我從沒有讓人欠帳的習慣。」
梵天變的眼光降至蓋聶腰際,已奪去他兩個弟弟性命的落霞劍上,防備地踏穩腳步。
「這五年來,你是否日夜擔心我會回來找你算帳?」蓋聶直走向他,按在劍柄上的手,衣袖被風吹得翻飛。
梵天變額間流過一絲冷汗,但他很快地拭去。
「為什麼你怕我?」蓋聶看著他拭汗的動作笑問,內勁如風般吹向梵天變。
「我才不怕你,也不怕你的落霞劍!」不肯被看輕的梵天變暴嚷著,抽出一柄和落霞製造形極相似的長劍。
蓋聶的眉峰動了動,不以為然。
梵天變得意萬分,「眼熟嗎?這是艷炎洞的另一柄劍。當年你下艷炎洞只取第一 名劍,卻不屑地留下了這把劍;現在我就用這柄劍取你的命,再來拿落霞劍!」蓋聶能下艷炎洞,他也能!他也能拿出世上僅有的絕世好劍。
蓋聶冷眼看梵天變得張狂;他當年不拿那柄劍,就是因為它是次級品,現今這傢伙還想拿那柄劍來揚威?
「天下第一名劍只有一柄,瑟兒也只有一個,這兩者,都是屬於我的。」他徐緩地抽出落霞劍,字字有力地告訴梵天變這輩子永不能改變的事實。
「我兩樣都要拿回!」梵天變嘶喊著,舉劍劈向他。
「你說錯了。」蓋聶一手揚劍格住他的力道,搖頭向他糾正,「劍,不曾是你的;人,也不曾是你的。」
「我要將你踩在腳底下:所有的第一,都合該是我梵天變的!」梵天變說完,回身一躍,一劍劈在地上,讓劍氣直衝向蓋聶。
「這一個願望,你這輩子都別想達成。」蓋聶將落霞劍的劍尖輕插在面前,襲來的劍氣一遇上落霞劍即被彈射得四散。
「是嗎?」梵天變怪聲怪調地笑著,伸手朝身後彈指。
早在清晨就已下山回鄉的水兒,被人拿刀架住,在林子的另一端出現。
「小姐……」水兒兩腿不停打顫,惶恐地向梵瑟求救。
梵瑟大驚而起,忙不迭地對蓋聶大叫:「蓋聶,快救她!」
蓋聶先送了兩劍給梵天變,趁梵天變的身子晃晃後退時,他兩腳一瞪邊飛向水兒,邊用落霞劍掃去圍住水兒的人。
梵天變一站穩,立刻往另一個方向飛去。梵瑟看他往自己而來,趕緊撥腿而跑;眼看梵天變就快趕上,她忙轉了一個方向,來到鳳陽山上最險峻的地方,也就是蓋聶曾經落崖之處。
梵瑟在崖前及時止下腳步,一回首,滿臉殘笑的梵天變已在她身後。
一放走水兒,蓋聶連氣都沒換,便追著梵天變的蹤影而來。在林子的遠處,他看見地上梵天變經過造成的痕跡時,手上的落霞劍已先一步朝梵天變經過的方向射去。
「梵天變!」他追著落霞劍邊對梵天變大喊,而妖性十足的落霞劍比他更快,在他還猶不及抵達時,落霞劍已找到它的目標。
梵天變才想對進退無路的梵瑟伸出手,身子猛地搖晃了數下,覺得背後和胸口如被火燃燒著;他瞪大眼往下看,他一直盼望能得到的落霞劍,此刻已如他所願地在他身上。
「我……我的沆下第一名劍……」他顫著手去撫摸胸口的劍,腳跟踩落了一塊鬆軟的岩石,使他猛然往下滑落,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捉住一根老籐。
梵瑟掩著唇不停搖首,喘息著走至崖邊。
「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式得到?」她跪在崖邊低首問一手拉著老籐、一手握著劍的梵天變。
梵天變放開劍,朝她伸出手,「陪我死。」
「我要陪的人不是你。」她堅定地說著,眼眶卻溢出淚水,首次在他的面前落淚。
「你是我的永遠。」梵天變望著她帶淚的容顏,心中轟然狂喜,伸手接住她猶未冷的淚水,極力地想將她一塊兒帶入黃泉。
「我已經走出你的棋局,你該放開我了。即使你再愛我,你永遠都是我的兄長……今生,我真的無法給你任何回報。」梵瑟彎下身,雙手落在落霞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