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拉拉雜雜一大串苦衷後,樂毅開始真的有點同情這些又訴苦又落淚的男人們。
「那個右將軍大可在家裡當個少爺好好享受,何苦來這裡這麼折騰你們?」
「她不是少爺,你弄錯了她的性別。」主考官搖著食指更正。
樂毅手中的刀子滑了一下,並且瞪大了眼。
「女人?」有沒有搞錯?這裡有一個女的……將軍?
「對,女人。」主考官頻頻點頭。
「一個姑娘家也能當上將軍?」樂毅怪腔怪調的問。他是不是真的走錯地方了?
這裡的人不但怪,居然還有一個女將軍?而且每個人都怕那個女人怕成這樣?
「噓……」副考官忙不迭地掩住樂毅的嘴,「你不要命啦?」把姑娘這兩個字叫得 這麼大聲,是想害他們被整得更慘嗎?
「絕對不能叫她姑娘,這是她的大忌,給她聽見是會被殺頭的。記得見到她時要叫 右將軍,或者是胭脂將軍,懂了嗎?」主考官很謹慎地對樂毅交代,希望他千千萬萬別 犯了這項忌諱。
「胭脂」這二字甫從主考官的口裡說出,樂毅兩眼瞬間張得像銅鈴般大,彷彿剛有 一詞強心劑打入他有一點點灰暗的心房。
「慢著,你說她叫胭脂?」他找那個左容容要的胭脂找得好不辛苦,而這裡卻有個 叫胭脂的女人?難道左容容是要他來找這個女人?
「對呀。」主考官又據實以告。
樂毅興奮地按著他的肩,「她的臉是不是藍色的?」他找到胭脂了,現在就差顏色 而已。那個女人全身上下最好能跟藍色有一點關係,這樣一來,他只要把那個女人帶回 去就可以交差了。
「不是。」主考官皺了一下眉,然後很堅定地搖頭。
「那她的眼睛是不是藍色的?」樂毅也覺得有一張藍色的臉是不太可能,於是改問 另一個比較有可能的問題。
「她眼睛的顏色和你我一樣。」主考官指著他的眼珠子,又澆熄他的希望。
樂毅還是不死心,「要不然她是否有用藍色的胭脂抹在臉上或唇上?」是女人的話 ,就一定會用胭脂這種東西,或許那個女人會偏愛藍色這個色系。
「藍色的胭脂?」主考官糾結著眉心,拍著前額苦笑,「少兄弟,世上哪有這種胭 脂?」
「咱們的右將軍從不施脂粉。況且她已經夠美了,若再打扮起來,她會迷倒所有的 弟兄,那我們虎騎營的人就都不用當兵了,只會成天望著她那張臉,什麼事都不想做。 」副考官陶醉地回想胭脂在肚子不餓時的神情與美貌,連一旁的主考官也和他一樣,想 到就陶醉不已。
樂毅看著他們集體思春的表情,伸出大掌在主、副考官的面前晃了半天,才勉勉強 強勾回他們的心智。
「照你們的說法,這個女將軍又狠又美?」能讓這些人又傾慕又訴苦的,樂毅不禁 在心中自動勾勒出一個美麗女暴君的形象。
副考官搖首澄清,「不,她的本性很善良,也比其它的軍官來得通情達理,只是每 當她肚子餓時,她的脾氣就特壞。」
一個一直守在伙房外頭的伙頭夫急急忙忙地衝進來,不但滿面蒼白,還不停地喘著 大氣。在他終於換過氣時,衝口便扯開嗓子大聲嚷嚷——「不好了!右將軍肚子又餓了 !」
像是施放了強力警報般,整個伙房頓時陷入兵荒馬亂的狀態。
樂毅枯站在原地百思不解地看著眼前的怪象,方纔還好好跟他談話的人,一轉眼便 拿鍋的拿鍋、努力炒菜的炒菜,或者是忙著找地方躲,場面混亂不已。他搔著發想,那 個女人不過是肚子餓了而已,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恐慌?
「這個時辰就來了?她今天怎麼餓得這麼早?」主考官慌急地問趕來通報的伙頭夫 。
「來了來了,已經朝這邊殺過來了。」通報的伙頭夫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副考官更是顯得憂心忡忡忡忡,「她的臉色壞嗎?」
「壞透了,樣子像想殺人。怎麼辦?」通報的伙頭夫六神無主地問。
「樂毅,你把右將軍的晚膳燒好了沒?」副考官一手拉過樂毅著急地問,盼他現在 能立刻變出一桌山珍海味來應急。
「還沒。」還未煮完第一道菜的樂毅瞥了他一眼,又回頭專心於他正烹燒的粟餚。
副考官跳腳大叫,「你怎麼可以還沒燒好?」
「我喜歡慢工出細活。」樂毅非常堅持自己所做出每一道菜的品質,除非能通過他 嚴格的品管,否則他絕不輕易端出任何一道菜。
「慢?再慢你會害死所有人的!你知不知道?」副考官此時的聲音已經演變成絕望 的慘叫。
樂毅聳聳肩,「不知道。」他只管自己的規矩,才不管他們的恐懼症。
伙房的帳簾突然被一陣旋風掀起,一道窈窕的纖影走了進來,挾帶著一道壓得低低 的美聲。
「我——餓——了!」胭脂定立在伙房門口,兩眼無神地望著裡頭受到嚴重驚嚇的 男人們。
美人!
樂毅詫異的黑瞳閃過一絲驚艷,這個亭亭勻麗的大美女,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女將 軍?軍隊裡怎麼有這麼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早知道軍營裡有這種會勾走人心的美 人,他八百年前就該速速從軍報國!
樂毅在驚艷,而其它人的反應就和他截然不同了。
「右……右將軍……」主考官流著冷汗,小心翼翼地瞄著胭脂像是已經餓極的表情 。
「我的晚飯。」肚餓當頭的胭脂根本不說廢話,只勾著手指向他要能解除她飢餓的 晚飯。
「右將軍,請您等等,屬下還沒為您……」主考官汗如雨下,兩手緊捧著腦袋瓜求 饒。
火氣暗湧的胭脂媚眼一瞇,「我不接受任何理由。」她餓了,而這群整天都窩在廚 房裡做飯的男人,卻沒一個人能救救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