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戲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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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打從把這日的晚膳端進胭脂的將軍帳後,樂毅就一直很納悶地站在她的面前,兩眼 打直地看她進食。

  她能這麼欣賞他所做的料理他是很欣慰,但他這輩子卻不曾看過有哪個女人能像她 這樣,以飛快的速度解決掉一盤又一盤美食,同時還能在快速進食間維持十分優雅的吃 相。在他看來,能吃得快、吃得多、又吃得好看,這一種女人,不正常。

  樂毅看她進食,只覺得他好像在看一陣強風襲過桌面,沒多久一盤他得花上老半天 時間才做好的佳餚就被她給掃進肚子裡去了。這個女人,她到底有沒有體恤過他做一道 菜的精神和心力啊?這種吃法實在是很對不起他。

  「妳……」他清清嗓子,試圖和那個只認食物不認人的女將軍溝通溝通。

  胭脂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專心地享用桌上的美食,根本把他當成不存在。

  「呃……將軍?」沒得到響應,樂毅稍稍加大了音量再對她呼喚。

  胭脂還是不搭理他,對食物的興趣遠比對他來得大。

  樂毅忍不住長歎,「妳到底是餓了多久?」她怎麼有法子把那些菜全掃進她纖細的 身體裡?他要回去問問神醫老友蘭析,看蘭析能不能治這種餓病。

  一直不理他的胭脂,在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填了半飽時,終於撥空抬起頭來,並拿 著手絹拭著嘴角。

  「三年。」從她進軍營以來,她就每天處於餓肚子的狀態。她有足足三年沒有享受 到這等人間美味了。

  「三年來妳一直都在吃垃圾?」樂毅推敲著,也許就是她吃那些伙頭夫煮的垃圾吃 多了,突然間能吃到這種正常的食物,她才會像個餓死鬼拚命補償她的胃。

  胭脂有志一同地揚嘴輕笑,「你也知道那些是垃圾?」不愧是能做出美食的人,他 也知道她在這裡有多委屈呀?

  「我想不出還有更好的名稱能形容那些爛菜色。」樂毅點點頭,完全能明瞭她會覺 得挨餓的心境。

  「我就知道你也是行家。不過你是料理的行家,我是吃的行家。」胭脂對他的評價 很高,從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他是同道中人。

  這幾日來,托他高超的做菜技巧,樂毅一直和她處得很融洽,可是他卻始終不能與 她拉近距離,找不到機會套套她的話。難得她今天有心情開口與他說話——「既然大家 都是行家,我可以叫妳胭脂嗎?」樂毅打鐵趁熱,第一步就是要與她拉攏關係。

  「叫將軍。軍隊裡有軍紀,別以為會燒幾道菜我就會讓你犯軍紀。」胭脂的腦袋並 沒有因進食而變差,反而把軍隊的規矩給抬出來,拒絕讓他攀關係。

  第一步不成功,樂毅並不感到挫折,反而眼眸在她桌上的飯菜上轉了轉,把握地咧 出笑。

  「我要退伍。」美食大師神氣地亮出能破壞軍紀的底牌。

  「什麼?」一聽到退伍這個超級敏感的字眼,胭脂忙放下手中的碗筷。

  「不能直喚妳的名,我便退伍。」樂毅笑嘻嘻地進一步說清他要退伍的理由。

  「你威脅我?」胭脂嬌俏的臉蛋寫滿不悅。在這個軍營裡有男人敢威脅她?

  他搖搖頭,一手指向她的肚子,「我是在威脅妳的肚子。」他正在威脅的,是她看 得比什麼都重要的食慾。

  「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算是以下犯上,你是想嘗嘗軍杖的滋味?」她已經許久沒 對敢犯她的人施行杖責了,這個男人的身子就算再壯,想必也挨不了幾杖。

  樂毅無所謂地聳肩,「以下犯上也無妨,反正我就要退伍,往後妳也別再想吃這些 好菜。好好珍惜妳的這一頓吧,妳就要回去過吃垃圾的日子了。」

  拿她致命的弱點威脅她?胭脂這才發覺這個男人除了有好身材外,頭腦也不壞。

  她很難取捨地看著桌上尚未入口的佳餚,再想想她立定的軍紀……可是一想到她又 要吃那些根本就不能入口的爛軍菜,她的心就開始動搖。

  「好……」她不甘不願地吐出一個字。

  「好什麼?」樂毅環著胸低頭笑問。

  「我說可以。」胭脂向美食投降,她無法讓這麼好的一個大廚就這麼退伍,只好把 軍紀拋至一邊。

  他又搖頭晃腦地掏掏耳朵,「我聽不清楚,麻煩妳大聲點。」所謂軍令如山,而從 她口中說出的話就是軍令,他得明確的得到她的軍令才甘心。

  「你可以不叫我將軍,但只准你在私底下無人時叫我胭脂。」這三年來從沒人敢這 麼叫她,因此她還是得顧全她的面子,把她所受的威脅減到最低。

  「我不退伍了。」樂毅爽快地兩手一拍,嘴邊掠著得逞的笑意。

  胭脂心頭悶悶地瞪他一眼,又拿起筷子,想藉美食沖淡她不愉快的心情。

  「胭脂,妳身上有沒有藍色的東西?」樂毅看她又要吃飯了,趕緊提出他的問題, 免得又沒時間問她。

  「沒有。」

  「妳可有任何與藍色有關的事物?」樂毅再擴大尋找的範圍。

  「沒有。」胭脂愈聽愈不想理會他無聊的問題,於是拿起桌上已被她吃空的飯碗伸 向他,「再來一碗。」

  樂毅的嘴角微挑,「我不為女人盛飯。」叫他做這種事?除非日頭打西邊出來。

  又反駁她的命令!胭脂抿著小嘴將碗放下,身子往椅背一靠,對他那種無形中的氣 勢起了疑心。

  「你是什麼人?」就算是個剛來報到的人,也應當聽過不能惹她,而他敢一再地招 惹她,他一定是有什麼背景或是特殊理由。

  「男人。」樂毅兩眉高高彎起,擺著笑臉唬弄過去。

  「廢話!我是問你打哪來的。」她當然知道他是男的,她問的是他的「出產地」。

  樂毅搔著發想了半天,再扔出另一句廢話給她。「我家。」

  「你怎麼能做出這些好菜?」家?他家住皇宮嗎?這種尋常人根本吃不到的菜色, 普通人家怎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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