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斷憂慮不已地拉下她的手﹐「容容﹐外頭不比六扇門﹐你一直住在府裡﹐你不曉 得這世上有多少壞人。」她從小就被保護得好好的﹐沒見過大風大浪、也沒碰過壞人﹐ 她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有多險惡。
對這個寶貝她過頭而且老是杞人憂天的哥哥﹐左容容終於翻起了白眼﹐很想把他那 些愛的叮嚀全塞回他的嘴裡去。都是因為他的關係﹔六扇門的人全將她定位為需要呵疼 保護的女子﹐而在他眼裡﹐她好像還停自在無行為能力的天真孩童的年紀﹐一刻也少不 了他這個兄長的保護。
她沒好氣地提醒他﹐「壞人我見多了﹐記得嗎﹖你常捉人回家。」他三不五時就帶 隊出們捉欽命要犯﹐從小到大﹐哪一類的壞人她沒見過﹖她這個神捕的妹妹又不是當假 的。
「那些只是小角色﹐你沒見過其正的惡人。」左斷正經八百地對她搖首﹐糾正他以 為還很天真的妹妹。
「真正的惡人﹖」這世上還有人比她更惡嗎﹖左斷提緊了拳頭憤聲大吼﹐「例如那 五個無字輩的惡徒﹗他們不只是欽命要犯﹐他們還是一批刺客﹗」
他很透了那五個身為欽命要犯的無字輩者﹐那五個男人﹐五年來害他這個神捕的面 子和名聲都沒了還不夠﹐難得他捉到他們一次﹐卻又被他們逃了﹐而他們從天牢逃出去 之後居然改行跑去當刺客﹐連連殺了四個高官﹐上頭的人已經在威脅他這個神捕了﹐再 不捉到他們﹐他不但保不住飯碗﹐六扇門所有人都要跟他去喝西北風﹗「噢﹐他們啊。 」左容容摸摸俏鼻﹐有點心虛地應著。把那五個欽命要犯救出天牢﹐又叫他們去當刺客 的主使人……好像就是她。
「哥哥說的話你千萬要放在心上﹐在把無字輩的人全捉回來前﹐你最好待在府內少 出門﹐知道嗎﹖」左斷緊握著她的肩對她小心交代﹐就怕那五個人整他整得不夠﹐會整 起他的寶貝妹妹。
「你還要找他們﹖」左容容實在是對兄長這種愈挫愈勇的精神感到佩服和愚蠢﹐人 人都已在嘲笑他屢戰屢敗﹐怎麼追也追不到那五個人﹐更笑說他這個神捕這輩子只要追 那五個要犯就行了。
左斷然紅著臉﹐也覺得很慚愧。「沒法子﹐皇上正等著他們五個人的人頭﹐我再不 交差﹐就怕皇上要降罪了。」
左容容認為﹐讓那五個欽命要犯從天車裡跑了﹐她這個主謀者是該負全部的責任﹐ 若是六扇門因這樁小事而被皇上抄了﹐她這個責任心和榮譽感極深的哥哥八成會切腹自 殺﹐好向死去的爹娘謝罪。好歹他也是養大她的哥哥﹐她總不好大對不起他。
她抬手細算了一會兒﹐再仰首告訴他﹐「不用去找了﹐他們會來找你。」
「我要砍他們的頭﹐他們還會來找找﹖」左斷哼了聲﹐才不相信那些一年到頭都在 躲他的傢伙會自動找上門來給他砍頭。
左容容朝他嫣然一笑﹐「聽我的話﹐你在六扇門裡等著他們就是了﹐他們會主動找 上你。」
「容容﹐他們真的會來找我﹖」左斷不禁有些動搖﹐上回能好運氣地捉到那五個人 ﹐就是靠容容提供的計謀﹐現在她說得那麼篤定有把握﹐說不定那些人真的會來找他。
「嗯。」左容容點點頭﹐繞過他高壯的身子走出門外。
「什麼時候﹖」左斷興奮的聲音迫在她身後問。
「她旋身偏看他一會兒﹐靈動的水眸轉了轉﹐「很快。
你可以開始磨你的大刀了。」
六扇門的地底下﹐即是左容容窩藏欽命要犯的大本營。這幾天來﹐位於六座石造大 院前的涼亭裡﹐總有四個滿腹疑水的男人﹐一塊坐在亭裡喝茶嗑瓜子。
「衛非又沒來﹖」蓋聶盯著藺析身旁的空位﹐在心底計算他已經有多少日沒見衛非 和他們喝茶閒聊了。
藺析一想到衛非就有氣﹐憤然地重重擱下手中的杯子﹐脆弱的杯子經不起他的內勁 ﹐無辜地在石桌上碎成粉末。
他咬牙切齒地握著手中的粉末﹐「他窩在宅子裹不肯出門。」臭衛非﹐他連著數天 好心去找他喝茶﹐每回他都笑咪咪地開門﹐然後再當著他的臉把門甩上轟人﹐這算什麼 嘛﹗「左容容也是足不出戶。」朝歌臉色如土地向他們訴苦。他老婆慕炫容這陣子去找 左容容時﹐都被左容容攆出門外﹐見不到左容容﹐他老婆就找他出氣──又不是他不見 客﹐這也要算在他頭上﹖他是招誰惹誰了﹖「你們就這麼想念他們啊﹖」樂毅邊問邊將 瓜子高高地拋至空中﹐然後張大了嘴等著瓜子落下。
蓋聶在空中攔截他的爪子﹐動作快速地閣上他的下巴並一把拉近他﹐冷冷地直視這 個天生就太過樂觀的男人。
「我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誰曉得他們是不是又在想什麼計謀來設計我們﹖」以前 他們四個都被衛非整過﹐自從多了左容容之後﹐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刺激了。如果衛非 和左容容聯合起來整他們﹐他們四個又不知要遇上什麼災難。
「我同意蓋聶的觀點。你們想﹐我們已經有多久沒見他們倆湊在一起﹖以前總是膩 在一塊兒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現在卻不約而同的都來個閉關自守﹖」藺析撫著下巴談談 地問。
「嗯……」涼亭裡的男人們都撫著下巴﹐深思這種古怪的現象。
」他們各自思索了半天﹐不安地互視其它人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大喊﹐「有問題 ﹗」
「去看看﹖」蓋聶揚著下巴﹐問其它三個跟他一樣滿肚子疑水都快漲到喉間的同伴 。
藺析一言不發地拉起朝歌﹐施展輕功往衛非所住的石院飛去﹐蓋聶則拎著還想嗑瓜 子的樂毅﹐一路拖著他往左容容的住處走。
藺橋和朝歌皆不敢太靠近衛非﹐怕聽力極好的衛非會立刻知道有兩個人想偷窺﹐於 是只能在衛非住處最外頭的屋頂上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