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早就該看。」看完了名片後,他語氣很平淡的說著。
「我為什麼要去看?」她滿心不悅。
「去清理妳過多的心理問題。」他暗暗把名片上的名字記下,轉過身面對她。
她頗煩躁,「我沒病。」她心理是有問題,但那個問題現在就站在她的眼前。
「妳的心生病了。」他那銳利的黑眸,彷彿洞悉她。
「它會跳會動,哪有病?」她撫著自己的胸膛,覺得他的視線好像會刺人,她的胸口就快被他剌出一個洞來。
「妳昨晚沒回家,今天又躲了我一天,妳要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妳等多久?」他的聲音顯得疲憊,銳利的黑眸一收,又蒙上一層性感的迷霧。
她癡望了他迷人的臉龐一會兒,呼吸漸漸不流暢,感覺他又把她所有的空氣奪走了。
「我……我沒叫你等。」想到那天下午發生的事,她就很想把自己變成鴕鳥。
「妳知道我想要妳。」可是他卻一根腸子通到底,毫不掩飾的就把想說的話全都告訴她。
「我知道。」她撇過頭,熱氣籠罩全身,額間不禁沁出細微的汗滴。
「妳也很想要我。」他火熱的靠近她,從她身後擁緊,在她的耳邊說。
「我不否認。」她把頭垂至胸前。
「為什麼要躲我?」她讓他在家裡等了一天一夜,沒留隻字詞組,跑得無蹤無影,她知道他們都想要彼此,卻跑去躲起來不敢面對。
她不安的在他懷裡扭動,「我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思考我們兩個的關係。」就像現在,只要有他在,她就沒有思考的空間,她的腦子都是他的身影。
「是妳不能接受我,還是妳還愛著我以外的人?」他扳過她的肩,一雙深沉且嫉妒的眸子直映入她的眼底。
「我沒愛著你以外的人。」這一點她對自己很誠實。
「那妳接受我?」他的眸子變得更暗沉,不認為逃了一天一夜的她會接受他。
「也不能完全接受,畢竟,你是遊魂。」在說這話時,她竟覺得胸口有種撕裂的痛。
他放開她的肩,退了一步,看她的眼神甚是不甘。
在世為人時,他為什麼沒遇見她?偏偏在他這個模樣時她才出現,他不甘心,時間為什麼會慢了一步?命運為什麼要如此作弄他們?
他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問:「我是人的話,妳就會接受我?」
「我……」她怔楞的望著他。
「會不會?」他痛苦的糾結著眉心。
「會。」她不加思索,直覺就衝口而出。
他的心情悲喜交雜,沉默的坐在椅上不語。
「你……」她想伸手撫去他臉上的痛苦,他反而伸出手把她帶到椅上面對面的坐著。
「好,我們把感情的事放一邊,先談談我為妳而來的正事。」這件事他可以暫時不管,但是另外一件懸宕已久的事,他一定得解決。
她扭手想走,「又是幸福?」
「告訴我妳為什麼要寫這個?」他硬拉著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拿到她的眼前。
「你怎麼找到的?」
他忍不住心底的惱火,「打掃時不小心找到了妳的回憶,妳的依戀。」她那是什麼表情?被捉到小辮子?被人發現她所寫的情詩?
「那不是什麼依戀,不過是隨手抄的。」她聳肩笑著,回想起讀書時的往事,沒發現他的臉色因她的笑容變得暗潮洶湧。
「隨手抄的要夾在相框裡?」他怒氣沖沖的把那張她與清尚任的合照拿來。
「當年放進去的,我都忘了有那張紙。」畢業前整理東西時,捨不得扔掉,就隨手把它放進相框裡。
碇辛晨醋意漫天。
「為什麼妳要保留這張照片?」他直指著照片中的清尚任,恨死了清尚任摟抱她的模樣。
她一臉的無辜相,也搞懂了他在吃誰的醋。
「因為我不愛照相,而那張是我唯一的法學院畢業照,這個跟清尚任無關,你不要又扯到他那邊去。」那是她一百零一張畢業紀念照,扔了她就沒第二張了。
「我嫉妒。」他才不管,還是醋意濃濃的瞪著她。
「我不愛他。」她舉高了手說。
「我呢?」他拉下她的手改指向他。
她試著把手指抽回來,「不要勉強我,你知道我很在乎你,我也沒有否認過你在每一方面都很吸引我,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無法控制的迷上你,我現在只能這麼說,你對我具有很特別的意義。不要急著再向我要求更多好嗎?」
他的語氣不友善,「妳何必解釋這麼多?為何不用簡單的說法告訴我?妳是不敢說,還是不敢承諾妳愛一個人?怕我像其它男人一樣傷妳的心?」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給了他一堆象徵性的表示,又不給他真正想聽的話,她根本就是在敷衍。
她也動了肝火,「這是一個背叛的年代,愛情可以如此神聖而又廉價,口頭上的承諾算什麼?」前前後後有六個男人給過她承諾,到頭來她剩下什麼?她還相信那種騙死人不償命的東西?
他看著她眼底的憤怒,頓了一下,也瞭解了。
「我懂了,我知道妳的人生哪兒出錯了。」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終於知道「上面」覺得她不幸的原因。
「我的人生沒有什麼錯誤。」她沒好氣的靠在椅背上不看他。
「妳要我一一數出妳有多悲哀、多孤獨嗎?」他整個人逼向她,像一道黑色的影子籠罩著她。
「我才沒……」她瞪大了眼,張口想說。
他很快的就接著她的話說:「沒有?自從妳的感情被清尚任背叛後,就不再相信任何男人,連解除婚約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會哭,不會生氣,妳甚至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要是女人,絕不會像妳這樣,妳總是一直忍著是不是?」
心底一道陳年的傷口,緩緩的被他揭開,使得麻痺的她又開始覺得疼痛。
「不是!我遇到的男人都是混蛋,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去哭去生氣,也沒這個必要,我說過我已經習慣了!」她用力的吼著,覺得眼眶也熱熱的,她努力的眨眼,不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