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不但氣煞了萬彩芝,更讓紀緋愈哭愈認真,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不會吧?這麼好逗?紀凌招來侍者拿走一杯薄酒,臉上粲笑不已。
即使紀氏成員,要來個火山要爆發,也得看看時間和地點,想要替紀緋出頭討 伐她?人多嘴雜的,不過是徒增笑柄,愛面子的紀紹榮,自是不敢妄動。她饒富興 味地看著紀紹榮乍青乍白的怒容,抬高柔美的臉蛋,給他一記意味深長的警告,暗 示他別多事,不然她會鬧得更大、更加風雨飄搖。
紀紹榮扯下老臉,硬是吞下這暗虧,氣短地轉身拿起烈酒灌下腸肚,不置一詞 。
紀凌有恃無恐地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完全不加掩飾看鬧劇的心情,任由會 場眾人交頭接耳的批評。
紀緋見此,哭得更加悲愴。
此時另一串低沉沙啞的男性笑聲,也從會場的另一端飄至。
眾人循聲望去,得知笑者何人時,自動自發地識相住口,霎時大廳靜默得,只 剩紀緋的哭泣聲。
「老──老大?」
方凱翔和楚歌驚愕得差點合不攏嘴。
宿語昂會大笑?天哪!不是世界奇觀就是世界末日了!方凱翔和楚歌相互交換 了眼神,心中警鈴大作。
宿語昂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一種從未有過的念頭,逐漸在心中成形。
他邁開步伐,朝紀凌前進,沿途眾人紛紛避開讓路。
紀凌有些意外的,看著朝她走來的男子,眾人似乎對他懷著某種恐懼和戒慎。
有意思。她落落大方地,立在原地迎接他的到來,笑意盈然。
她的反應,令宿語昂更加肯定心中的念頭,修長的身軀,過分親暱地靠近她, 低頭看清她的嬌顏。紀凌迎上他銳利的目光,不閃不避,反而張大水亮的眼眸,直 直地,望進他黑瞳的最深處,猶如較勁般,兩人不說也不動。
「她──她──」方凱翔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她竟然敢和老大對看,她到底是誰?」楚歌接下方凱翔未說完的話,心中訝 異不已。
根據經驗,能在宿語昂的注視下,不癱成軟泥的女人,目前她是第一人,她居 然還能和宿語昂較勁?楚歌再度扼腕。
宿語昂除了讚賞之外,直覺地認為,今晚真的挖到寶了,而且價值連城。
她像貓,也像另一個自己。
從她清澈的眼瞳,映照出他也不曾看清的自己,在她的靈魂深處,有一幅隱藏 的景致,是他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的,心底深處,某種不知名的情愫,被她喚醒了, 像波濤般洶湧翻騰。
淡淡的香味,撩撥著他的嗅覺神經,這麼美的容顏,只怕他不會有看膩的一天 ,修長的手指,輕劃過那脂粉末施的嫩頰,冰冷的,沒有溫度,就像她的性格。
她的神情,像極了尋覓獵物的豹,冷漠卻又具危險性。
沒想到,世上也有與他屬性相同的女人,依循自己的心意行事,不理會俗世的 目光,自己主宰自己的行動,活在自我的天地間。
千金易得知已難求,錯放她,他的字典中,可能會出現「懊悔」這字眼,他不 允許,不能放。
紀凌望著那雙幽黑、深不可測的鷹眸,讀不出這男人的心。
他的眼神好複雜,有激賞、有驕縱、有勢在必得的決心。
她悠悠地開口,「你幹的好事?」目光指向仍在演戲的紀緋,心中有著篤定。
宿語昂不拐彎抹角,直接地回答:「我向來胃口挑剔。」
「好習慣。」紀凌輕淺地浮出淡笑。
宿語昂目光灼灼地盯視她,未經她的同意,逕自抬起她的下巴,讚許地說:「 妳有一雙獵人的眼,很美、很亮,像星辰。」
而她允許他的碰觸,不在意地反問:「你不也是?」很奇特的,她並沒有任何 排斥他的感覺,臉上傳來他厚實手掌溫暖的撫觸,像種絲絨,綿綿密密地包圍著她 。
他愛憐不捨地經撫她的肌膚,在他的摩擦下,漾出花瓣般淡粉的色澤。「有看 中的獵物嗎?」他輕聲詢問。
「收穫不錯,你呢?」她仰頭凝視他。
「有,妳就是。」他低下頭來與她平視,緩緩地開口。
紀凌拉下他的雙手,轉瞬間眼神變得冰冷。
「我不是個好獵物,也討厭被獵殺,建議你另尋她人。」洞悉他的想法後,她 冷淡地響應,不再留戀他給予的溫暖,也不容許他進犯。
宿語昂拉起她柔若無骨的纖纖小手,安撫似地更正她的想法,「對妳,我不想 獵殺,只想珍藏,妳值得我放手一搏。」
「珍藏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你的嗜好與眾不同,但獵物也是有利爪的,尤其 是女人。
不怕我將你反噬下腹嗎?」她作勢抽回雙手,然而他更加緊握。敵不過他的勁 道,她乾脆強迫自己,適應那股來自於他雙掌的熱流,這才知道自己的體溫如此低 。
「不怕,也不曾有機會怕過,我很有興趣挑戰。妳呢?妳怕我嗎?」握著她冰 冷的手,第一次,他突然想提供溫暖給一個女人。
紀凌瞪視他,「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附屬品,你指的挑戰是什麼?我不在乎多 一個敵人。」
「妳弄錯方向了,我不需要附屬品,也不想與妳為敵,我只要我的另一半。」 他在她耳邊呢喃,狂放地向她聲明,見到她時就打定的念頭,不允許她反對。
紀凌非但沒有震驚,反而以平淡的聲調響應:「佔有慾是種要不得的東西,往 往會成為一種致命傷。」
這男人過度自傲與自信,以氣勢來看顯然不是一日生成的,也許這社會給了他 予取予求的習性,才會使他無往不利,有了今日的霸氣和強勢。
「只要目標正確就不會,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妳正是萬中選一,我不 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也不做沒把握的事,既然已經開口道明,我是絕對不會收回 諾言的。」他執起她的手輕吻,抬頭讓她看清他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