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麼﹖」羽衣馬上停止了拉扯他的動作。
「他對你是真心的﹐比起遲鈍的你﹐他比你還早。」莫然回過頭坐在她面前﹐不禁為屋裡的男人感到悲哀﹐這個低智商的女人也可以讓他愛得深深切切﹖沒救了。
「什麼比我還早﹖」羽衣喜悅又焦急地問。
「不、告、訴、你。」他食指朝嘴巴一畫﹐封口似的賣起關子。
「說嘛。」迫切想知道更多的羽衣直纏著他不放。
「以後你就會知道﹐現在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對了﹐你最好和他離開這裡﹐或者你一個人走。」他舉手推開她的糾纏﹐臉色一變﹐正經八百地說。
「為什麼要我離開這裡﹖」「我能找到你﹐研究所的人自然也找得到。你該知道洛貝塔的手段﹐他不會放過私藏你、而且知道你秘密的人﹐不想連累他就早點走﹐如果你和他都捨不下對方的話﹐那就一塊走。」如果研究所裡的高手傾巢而出的話﹐即使她藏得再好﹐終有一天也會被他們發現行蹤。
「我沒想過會為他帶來麻煩。」喜悅乍然換成了濃愁﹐羽衣啞聲低叫。
「你不是他的麻煩﹐他很樂在其中的……」莫然揉了揉她的發﹐語焉不詳地留下這句話﹐然後站起身又走到屋頂的邊緣。「走了﹐有空再來看你。」「你要走了﹖你有落腳的地方嗎﹖如果沒有﹐我可以請他幫忙。」羽衣回神後問道。
「不用了﹐我還是一個人自在﹐何況我又沒你那麼笨。」以他的能力﹐要躲過研究所的大批人馬還不容易﹖「羽衣﹗你又爬那麼高﹐快下來。」找不到人的聶少商終於在屋外發現了她﹐氣急敗壞地在下頭嚷著。
「你的保母情人在叫你了﹐你下去後……好好享受。」莫然在離去之前別有用心的看了聶少商一眼﹐刻意摟住羽衣﹐曖昧地在她耳邊說了這句話﹐然後轉身輕輕鬆鬆的躍下高樓。
「享受什麼﹖小莫﹐你說清楚呀……」羽衣趴在屋頂上朝下對著在相鄰大樓間跳躍的莫然喊著﹐但莫然沒有答腔﹐腳下一步也不停地消失在暮色間。
「羽衣﹐過來。」搭梯子爬上屋頂的聶少商朝她勾勾手指﹐臉色不善地喊。
「我……我可以解釋……」見他表情嚴厲﹐羽衣知道他一定會因為她爬這麼高又生氣了﹐於是訥訥地想說明。
聶少商沒有一開口就找她算帳﹐只是以像喝過醋的口氣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第五章
「該換藥了﹐把翅膀拿出來。」聶少商冷漠的拿出藥箱﹐坐在床尾吩咐道。
羽衣聽話的把翅膀伸出來﹐悄悄的回頭覷看他生硬的表情。
自從她從屋頂上下來之後﹐他就一直維持著這副臉孔﹐冰冰冷冷的﹐不像他平時愛笑又溫柔的模樣﹐一個晚上幾乎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吃完晚飯後就關在房間裡不理她﹐直到臨睡前才將她叫進去。
「你在生氣﹖」羽衣在換好藥後收回翅膀﹐轉過身子小心的問。
「我沒有。」聶少商低頭自顧自的收著藥品﹐語氣硬邦邦的。
「你有。」羽衣堅持地反駁。
「好﹐我有。」拗不過她﹐他乾脆順著她的話回答。
「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也保證以後不會再偷偷往高處爬﹐為什麼你還要生氣﹖」
羽衣不明白﹐之前她再怎麼不聽話他都可以原諒她﹐可是這次他怎麼會氣這麼久﹖「你愛怎麼爬我無法約束你﹐但至少在你傷勢完全復原前﹐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危﹐別讓人擔心。」他將藥箱放回櫃內﹐態度依舊冷淡。
「對不起……」「時候不早了﹐你該回房睡覺了。」他打開房門﹐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回房﹖我不能留在這裡睡﹖」「今天天氣很好﹐沒有打雷。」他撇過頭不去看她臉上失望的表情。
「為什麼﹖以前不管天氣好不好你都會讓我留下來跟你睡﹐今天為什麼要把我趕去別間睡﹖」羽衣走到他面前想看他的眼神﹐而他卻將頭抬得老高故意不讓她看見。
「以前我沒考慮到男女有別。」聶少商對著天花板說出理由。
「你騙人。」羽衣咬著唇叫道。
「我承認。」他賭氣的應著﹐低下頭想讓羽衣看清楚他臉上的怒氣﹐不料才垂下視線﹐兩眼便只能固定在她臉龐那不知何時流下的兩行清淚上。
讓一名天使哭泣使他覺得自己像個罪人﹐聶少商的怒氣快速地被她的淚水沖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罪惡感﹐他歎息地摟她入懷﹐以溫柔的擁抱向她致歉﹐只是……
她怎麼愈來愈愛哭呢﹖下雨天她會哭﹐作噩夢時她哭﹐看電視時也哭﹐連看本劇情有些悲涼的書也會哭得像個淚人兒﹐而他今天只是想稍稍表達自己的情緒……她又哭了﹐聶少商無措地想﹐她的淚腺好像有愈來愈發達的傾向。
「我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又往高處爬。」他輕聲解釋道。自從收留了羽衣後﹐他才發現自己不僅怕魏北海的纏功﹐也怕女人的眼淚。
羽衣仰著猶帶淚珠的小臉﹐等他把事情解釋清楚。
「別哭了﹐我不是在怪你﹐其實……只是單純的在吃醋。」他拭淨了她的淚﹐老實地說出自己發脾氣的原因。
「吃誰的醋﹖」羽衣不滿的質問。
「那個和你一起站在屋頂上的男人。」她與另一名男子有親密的接觸﹐使他醋海生波﹐也使得他的情緒大吼﹐不知該怎麼去處理胸膛裡翻騰的妒意。
「我沒有和男人站在屋頂上。」羽衣理直氣壯地反駁。
「沒有﹖那個頭頂上有一綹白頭髮的男人又是誰﹖」還說沒有﹖她明明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小莫﹐他不是男人﹐是男孩。」羽衣張著無辜的大眼迎視他眼底的怒意。
「誰是小莫﹖」聶少商捉住她的話柄﹐緊張地追問。
「和我一起被關在研究所裡的朋友﹐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羽衣為自己抱不平﹐只因為她和一個還不滿十八的孩子在一塊﹐就讓她遭受一整晚冷冰冰的對待﹖孩子﹖聶少商□起了雙眼﹐「你和他一向都這麼親密﹖」「親密﹖我們哪有﹖他只是來看我並且和我聊聊。」她一向都是這樣和莫然說話的﹐那個莫然對她這個笨女人鄙視得不得了﹐她和他哪有可能會產生什麼親密行為﹖「我的視力很好﹐他在臨走前親密的抱著你﹐還在你耳邊輕聲細語﹐你們研究所裡的人都是這樣聊天的﹖」在他面前對羽衣毛手毛腳﹐還用眼神給他一記下馬威﹐這算什麼普通的聊聊﹖「就為了這樣……你生我的悶氣﹖」羽衣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酸不溜丟又認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