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冬得意無比。
「算你行。」歐陽峰甘拜下風。
「好重﹐你起來。」她被他的體重壓得喘不過氣來﹐努力地想把他搬開。「不行﹐我現在起來會吐﹐你敢整我活該當肉墊。天﹐好暈﹐這次我會醉死。」
歐陽峰八風吹不動地趴在她身上﹐頭暈目眩又全身燠熱﹐身下的曉冬碰觸起來如同清涼的解熱劑﹐他更加捉緊她不讓她逃跑。
「我才放一茶匙﹗」哪有人喝一茶匙的酒就醉成這樣的﹖曉冬手腳並用想推開他燙人的身軀。
「光是酒氣就能讓我醉倒﹐一茶匙﹖我會睡上兩天。」聽她這麼一說﹐歐陽峰才知道自己會直直倒下的原因。伏特加﹖他的破酒膽怎禁得起烈酒的摧殘﹖這下子他可以跟周公下好幾盤棋了。
「讓我起來好嗎﹖你不能壓著我直到你酒醒﹐教別人看到了怎麼辦﹖」曉冬開始後悔沒事先計算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他這樣癱在她身上﹐傳出去還得了﹖「你認命吧﹐我們要糾纏不清了。唔……你別亂動﹐再動我就吐在你身上了。」
酒氣衝上喉﹐歐陽峰乘機恐嚇曉冬﹐見她不敢再妄動﹐他才閉上眼心滿意足地投入她的懷抱。
「你不能睡在我身上。喂﹗醒醒﹐你別睡呀﹗」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曉冬連忙在他耳邊又叫又嚷﹐偌大的辦公室裡﹐回答她的只有歐陽峰沉沉的呼吸聲﹐而他早不知夢到哪一座蓬萊仙山去了。
委頓無力的曉冬只好認命地任這具超重的人體被單蓋在她身上。唉﹗自找的﹐怨不了誰。
第一次與男性親密的全身接觸﹐她臉紅心跳地移開他靠在胸前的腦袋﹐改將他的頭倚在她的肩處。鼻腔裡充斥著他身上慣有的松香味﹐使曉冬不知不覺地放軟了身子﹐漸漸地習慣他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他沉擊有力的心跳怦怦敲打在她心房上﹐像是一種勾引﹐鼓勵著她與他一同跳動、一起沉醉。
撥開歐陽峰散落在她臉上的黑亮髮絲﹐曉冬側著頭打量他英挺出色的五官。
他的睫毛好濃、好密﹐熟睡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無毒無害的大男孩。曉冬擁著他想道﹐要喜歡上這個男人真的很容易﹐如果去掉他那回路不正常的思考模式﹐和少耍一點嘴皮子﹐或許她也會為他的外表沉淪。
對於他慣有的擁抱和不經她同意的觸摸﹐她已經很熟悉了。她輕描著他的唇形﹐想像著這常吐出毒死人字彙的雙唇嘗起來會是什麼滋味﹐是不是也會很容易就讓人習慣﹖在他面前﹐她看不見人與人之間的矜持與做作﹐有點毒﹐但行為舉止卻是人類最真實的反應﹐希望得到什麼就做什麼﹐雖然完全沒顧慮到她的感受﹐但真如同她老爹所言﹐他有顆赤子之心﹐讓人不知不覺地將他放在心底的一角。
曉冬拍撫著他寬闊的背脊﹐想像著如果將這毒物深深嵌入心窩裡會是什麼感覺﹖她會不會因此中毒不可自拔﹖那種因他徐徐盈繞在心頭、又酸又甜的滋味又是什麼﹖為何獨獨因他而生﹖看著天花板的幾何圖形﹐漸漸地﹐曉冬也迷惑了。
第六章
「掛號信﹗」綠衣天使渾厚有力的叫嚷聲劃破清晨的安寧。
「女兒﹐你的掛號信。哎喲﹐學校寄來的﹖」拿印章領信的程可夫站在門口納悶不己。
「我都畢業了學校還寄信給我﹖」隨後跟上的曉冬好奇地拆開信件閱讀。
「寫什麼﹖」
「可……惡﹗」看完信件﹐曉冬憤恨難平地大吼。
「女兒﹐你冷靜點。」程可夫怕怕地摟住女兒﹐不斷撫平她豎起來的怒發。
「一大清早的﹐你叫什麼﹖」甫自宿醉中醒來的歐陽峰頂著一頭亂髮﹐揉著眼睛、呵欠連連的走出房門。
「那個會計老骨董要活當我﹗」曉冬嘔得直捶心肝。
「什麼叫活當﹖」程可夫和歐陽峰異口同聲地問。程可夫不知道這名詞是因為沒讀幾年書﹐而歐陽峰卻是因為從小都是資優生所以不懂當字的意思。
「五十九分﹗他居然給我五十九分﹐老骨董是故意給這種分數讓我嘔﹐為什麼他不給五十八分讓我認命﹖偏偏給我這種上不去下不來的分數﹐他分明是要活活氣死我﹗」
氣急攻心﹐曉冬趴在程可夫的身上忙著換氣調息。
「女兒﹐這下怎麼辦﹖你不會被留級吧﹖」被女兒的心情感染﹐程可夫紅著眼眶抱住她﹐陪她一起傷心。
「老骨董要我明天去學校補考﹐不過關的話我會被留級。」一想到又要啃會計學﹐曉冬的心情滑落至幽幽冷冷的谷底﹐一跌不起。
「不怕﹐還有一天﹐爸爸幫你補習。」程可夫很有氣概地拍拍胸脯。
「老爹﹐你讀的是普通高中﹐會計學這玩意你懂﹖」曉冬是很感謝老爹的心意﹐可惜這份心意並不能幫她過關啊﹗「我……」程可夫咬著唇不知如何以對。
「我幫你。」歐陽峰平空冒出這句話來。
「你會﹖」曉冬摟著老爹不指望的問。
「一張會計師執照放在我家放得快發霉﹐你說我會不會﹖」歐陽峰閒閒散散的研究起曉冬成績單上其它科目的成績。
「你是會計師﹖」她霎時眼裡閃爍著金光萬丈﹐崇敬地望著萬能的歐陽峰。
「服完兵役後﹐因為太閒就去考一張執照來玩玩﹐也沒什麼困難度嘛﹐讓我怪沒成就感的﹐平白多了一張廢紙﹐看了就礙眼。」歐陽峰很懷疑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歐陽帥哥﹐要不要抓抓龍、喝茶看報﹖」曉冬放開程可夫﹐挨在歐陽峰身邊親熱地招呼著。
「那倒不必﹐我只要求咱們大廚別在飯菜裡加料再醉倒我﹐否則你就準備不光彩的留級再讀一年好了。」程家的龍脈移位了﹐風水又轉回一直處於挨打劣勢的歐陽峰身上﹐能讓曉冬有求於他﹐歐陽峰可樂了。
「當然﹐當然﹐之前純屬誤會﹐你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上課﹖」曉冬笑盈盈地搓著手掌探問大師﹐事關留級﹐她馬上將舊恨前仇一併掉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