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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她眨眨眼,「怎麼了?」

  「天色不對勁。」野焰伸出一手,指向遠處正迅速逼近的那片濃雲。

  「是沙暴……」生長在大漠裡的粉黛,」眼就看出那正兇猛襲來的濃雲真正的面貌 是什麼。

  「快走!」野焰當下就急技著她四處想找躲避之處。

  可是粉黛卻扯住他的腳步,輕輕地將他的手推開。

  「我不跟你走,因為我們的路是不相同的。」她要趕在還未全面沉淪之前盡速脫身 ,無論將再發生什麼,她都不要再與他一道,她要自覓生路。

  「別說傻話了,動作快一點。」野焰以為她是在耍小姐脾氣,急忙地想將她給拖走 。

  她還是立定不動,微偏著蟯首凝望他,「就算我們能在沙暴裡逃生,那往後呢?我 是不是還是得成為你的敵人?」

  野焰瞠大了眼,總算明白了她的話意,和她不願與他一道的原因。

  「小東西……」難道她對他……「粉黛,叫我粉黛。」她甜甜地綻出笑靨,「最起 碼,你要叫對我的名字一次。」

  襲人疼痛飛沙已然來到,野焰顧不得她的反對,強行將她拉至他們方才由谷底爬上 來的信道前,但已經決定由另一個方向逃生躲避沙暴的粉黛,並不肯跟他合作。

  他朝她伸出手,將她捉進懷裡,「快過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為了伏羅,為了我自己,咱們最好還是各奔天涯。」她的目光一派清純自在,帶 著亭亭的笑意,她將他推進信道的洞口裡,「你走吧,由我來為你關上這道門,放手。 」

  野焰固執地握緊她的柔葵,「你的手是用來牽的,而不是放的!」

  粉黛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箸他,這麼說,他也明白牽手是代表了什麼意味?他…… 如同大雨般傾洩而來的沙暴,將她的髮絲吹打得散亂,衣袖款款地翻飛,雖然被沙塵遮 蔽的天色是如此地漆黑,但她卻在一片黑暗中,見著野焰一身的光芒。

  在她把洞口的門板蓋上前,野焰奮力地將她扯進懷中,在沙暴襲向他們前,緊緊地 將她護在懷裡,在萬物都因此打轉而看不清的時分,野焰並沒有放開她。

  這是什麼聲音?。通。通的,節奏有韻地聲聲作響,除了那個類似心音的聲音外, 還有沉沉的呼吸聲,隨著那氣息的吸吐,這面平緩起伏著的胸坎,令她好生懷念……啊 ,她想起來了,她記得這份感覺,像陽光……野焰那令人放心的胸膛,也是這般暖烘烘 的,當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納在懷時,偎入面頰和身軀的暖意,像床柔細暖和的紆被。可 是在那場沙暴之後,他不是應該已經離開她了嗎?她怎還會作這種夢?

  在一片暖意的熏染下,粉黛睡眼惺忪地張開美眸,映入她眼簾的,是野焰那雙寫滿 擔憂的眸子。

  「我們……在哪裡?」她困難地眨眨眼適應光線,稍稍移動四肢,感覺全身筋骨都 在咯咯作響。

  「又回到谷底來了。」野焰柔柔地按摩著她的手腳,「沙暴帶來的塵沙將出口給堵 住了,所以我只好帶著你再回到這個老地方來。」

  「那時……」她遲疑地啟口,「你為何不放開我的手?」要不是他躲得快、也拉得 快,只怕他們兩人此刻都已經被埋在黃沙下了。

  他沉吟地問:「你認為我會那麼做嗎?」

  「少了我,你就少了個敵人,你該那麼做的。」她試著釋出一抹不在意的微笑,不 想讓他看出她心中的波濤洶湧。

  然而,野焰只是用他炯亮的眸子鎖住她,不發一語,那雙會惑動她的眼眸,在此刻 夕陽的餘光中看來,格外燦亮。

  她窒息般地別開嬌顯,「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他的眼,是流沙,踩得愈深,就愈難回頭;愈是掙扎,就陷得愈沉。

  找回從前那個只是單純想要珍藏這張面容的粉黛,對她來說已經是件難事了,因她 已不再清楚她會披甲上戰場的原因,也不再清楚她對野焰存著的是什麼樣的情感。有時 ,她會覺得自己變得懦弱,會為了一點小事而歡士晷悲傷,不再像從前那個可以在沙場 上鎮定自若地指揮大軍的她,像現在,只要他的一個眼神,她就會找不到自己。

  「粉黛。」他輕聲地喚,那音量雖然很小,可是卻清晰地直抵她的耳際。

  她訝異地回眸看向他,頭一回聽見他喚她的名,而不再把她當作是個小東西。

  「乖乖的,就這樣。」野焰按著她的發,將她納入懷中靠在他的肩頭上,感覺她嬌 小的身軀與他溫暖地契合。

  粉黛無異議地靠在他的肩頭上,靜看著他背後的漫天霞彩,奇異地,塞滿了她腦子 的所有思緒都沉澱了下來,在溫馨短暫的這個片刻,她不曾覺得自己如此放鬆過。

  「你的手是用來牽的,我說不放,就不會放。」他的聲音,像是天際緩緩飄掠過的 柔雲。「在我的生命中,有很多人曾對我放開手,我之所以不放開你,是因為我懂得被 人放棄後的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很孤獨。」他撫順著她的青絲,聲調飄遠得彷彿從很遠處傳來。「一種明明很希 望他人不要放開,卻又不得不逞強地要求他人放手的孤獨感。」

  他知道的,那時他要是放開了她,那麼她不知會躲在哪個角落裡暗自哭泣,責怪自 己為什麼要裝扮堅強。適時地當個弱者依靠別人,並不代表就是個無用的弱者,她或許 還不明白,這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為了不讓她日後會後悔,他寧願選擇不尊重她的 意願。

  粉黛不禁猜測著,「你曾被誰放棄過嗎?」

  「我曾。」他深吸了口氣,將一直埋藏在心頭那上了鎖的記憶箱子開啟。

  「誰?」這麼貼近人心的他!有人捨得放棄?

  「先是我娘親,而後是我的皇兄,鐵勒。」他一一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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