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要對我說這些?」有些不能解釋的感動,在他的胸口氾濫著,讓他的目 光離不開她。
「因為你對我說過我是一朵小野花,對我這朵小野花而言,你就是我的太陽。」她 的笑意像朵盛開又爛漫的花兒。「我不想看到我的太陽,總是會因一片名喚鐵勒的烏雲 而失去了笑容。」
有些酸楚的感覺在他的心口流動著,在似錦嫣紅的霞光下,生平頭一回,野焰見著 了最耀眼、最令他心動、也最想移植在心房裡,不再讓她離開的花兒。
「野焰?」粉黛不解地看他傾身靠在她的香肩上。
「請你維持這個姿勢一下不要動好嗎?」他的聲音裡充滿無限的滿足。
「讓你多兩下也沒關係上她大方地伸出雙臂擁緊他,粉色的唇角、心滿意足地微微 上揚著。
「謝謝。」
在粉黛溫柔的懷抱中—野焰閉著眼眸細想,是否該找個適當的日子來移植這朵小花 ,因為,她將不再是漠地裡的小野花,她將是屬於他一人的花兒。
「那個……」濃煙瀰漫中,野焰很猶豫地對眼前正忙碌的人兒啟口。
粉黛滿頭大汗,「嗯?」
「焦了。」他一手指向鍋中被她煎得看不出魚形的魚兒。
「你怎麼不早說?」她邊用力揮去濃煙,邊把魚兒自鍋中剷起來。
野焰歎了口氣,無奈地再指向另一邊正在燉煮的菜餚。
〔這邊的……糊了。」鍋中的東西.…:已悲慘到無法分辨出那是由什麼食物所構 成。
粉黛不解地瞪大杏眸,「怎麼會這樣?」
「你……」他將她扳過身來,兩手搭著她的肩,面色十分凝重地問:「是不是不曾 下過廚?」
「呃……」她面有愧色地頻轉著素白的十指。
他沉痛地挽起衣袖,「閃邊。」不能再指望她了,還是靠自己比較妥當。
在他們兩人又重新回到谷底的桃花源後,在四處苦尋不著出路,只能等待援兵之際 ,他們一致決定,暫住在這渺無人煙的村莊一段時日,直到有人把他們救出去為止,因 此在那之前,他們得相依為命好一陣子。
可是相依為命,也代表著福禍同享。
在見識過了粉黛的廚藝之後,野焰不斷在心底感謝當年他曾受過許多磨難,造就了 他無論處在何地都不會餓死的本事。
像眼前的這頓已經等了一個時辰卻遲遲無法端上桌的午飯,就是粉黛浪費他辛苦了 一整個早上去找來的食材,在廚房裡混了大半天的成果,與其再讓她這般糟蹋食物下去 ,他寧可讓她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不再製造災難,由他親自下廚來服侍這位對廚藝一竅 不通的伏羅公主。
「我就知道你靠得住。」在吃完心滿意足的一頓後,粉黛笑意瀲瀲地走在他的身邊 ,與他到戶外散步休息。
野焰緩緩送她一記白眼,「和你相比之下,是如此沒錯。」
她氣餒地輕歎,「沒人教過我嘛……」那個鐵勒也真是的,沒事把野焰訓練得樣樣 全能做什麼?打擊人家的自尊心也不是這樣的。
他好笑地看著她一臉挫折的模樣。
已經很久了,他很久沒像這樣自由自在過了,有她在身邊,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 被困在這座山谷裡,相反地,他像是忽然獲得了上天賜給他的一段美好的假期,讓他能 抹去長年在沙場上覆面的沙塵,靜下心來欣賞被他錯過的無數事物,以及……她。
他不敢想像,在他已經過慣了這種優閒和充滿快樂的日子後,若是往後的日子裡無 她,那他該怎麼過?又有誰能夠這麼貼近他的心房,用甜美的笑意填補他心中的缺口? 不,不能的,他不能回去過那種沒有她的日子。
「粉黛。」野焰停下腳步,對在桃花林裡採集野花的她輕喚。
「嗯?」粉黛將採來的花兒兜滿了裙擺,在她的粉頰上,撲上了兩朵煞是好看的健 康紅暈。
深深吸吐了許久,野焰伸出兩掌握住她的纖纖素手,住她採來的花兒落了一地,像 鋪在綠氈上的粉鍛。
她眨眨水眸,滿心好奇地看著他難得那麼正經的神色。
「我們倆,就先把兩國之爭放到一邊去吧。」他先把他們的身份嫩得很清楚,「現 在在你面前的,不是天朝的驃騎大將軍,而我,也沒把你台由成伏羅公主來看待。」
聰慧的粉黛,隱隱約約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她沒有開口,仍是靜待著他接下來 要說此一什麼。
他拚命思索適當的詞彙,「你:!你……」
粉黛朝天翻翻白眼。要等他的那句「你」說完,她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或是在 她能等到之前,她得先不被他這張常常惹得她火冒三丈的笨嘴給逼瘋。
「野焰。」歎息過後的粉黛,直接代他先開口,並且採取迂迴策略探問:「如果我 們回不去該怎麼辦?」
他馬上搖首,「不會的,滄浪一定在想法子來救我們。」
她捺著性子,依舊問得很固執,「我是說,要是我們真的回不去,你打算拿我怎麼 辦?」這樣問,他總該懂了吧?
低首看著她明眸裡暗藏的情意,野焰就算再純,他也明白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他執起她的柔黃,送至唇邊輕輕一吻,「那你就永遠當我的小野花。」
「我可以嗎?」過多的濃情厚意,會讓她覺得不真實,也會覺得這一切,只是一場 夢而已。
「我求之不得。」野焰將缺乏信心的她納進懷裡,徐徐輕拍著她的背脊。
她想得很遠,「當我們離開這裡後呢?我還會是你的小野花嗎?」萬一在外頭,他 還有更多的小野花呢?
「你依然會是我獨一無二的小野花。只不過,一旦我們上了沙場,我定會秉公絕不 循私,我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她垂下眼睫,「你還是要戰。」在桃花源裡持久了,她都遺忘了,爭戰本就是他們 兩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