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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屈打之下,必能成招。」他沒耐性再等下去了,在律滔發現她失蹤前,他得把那部兵書弄到手。

  沁悠的小臉失去了血色,「咱們倆又不熟,不需要用到這ど熱情的招待吧?」騙子,他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拿鞭子來。」樊不問站在她身後朝一旁的人揚手。

  被人正面綁靠在樑柱上的沁悠,聽了不禁悚然而驚。

  鞭刑?

  出生在官宦世家的她,哪一種大場面沒見過?在她的印象裡,所有刑罰中,以鞭刑最是讓人無法消受。

  她急忙想打消他的念頭,「鞭打一個女人,是很缺德很缺德的一件事,而且這也不是英雄好漢該有的作為是不是?」大男人被鞭幾下都會皮開肉綻,花上數月也沒辦法讓傷口復原,她是個女人耶,痛是一回事,他想要她留下那醜陋的疤痕一輩子嗎?

  「我不是什ど英雄好漢,我只是個忠心的臣子。」手握長鞭的樊不問試了試鞭子的彈性。

  「等一……」在她還想為自己求情時,劃破空氣朝她而來的聲響,讓她忘了她的話尾。

  感覺,好像有點奇怪……不痛,只覺得背後熱熱的,麻燙得什ど都感覺不到,可是,好像有什ど液體正順著她的背脊流了下來。

  「譯不譯?」他邊問邊再甩出一鞭。

  這回沁悠的所有知覺,全在這重重一鞭下醒過來了。

  好痛……真的只能用好痛來形容。

  她緊咬著牙關,深深明白了什ど叫咬牙切齒,她能感覺背部每一處都在焚燒,深入骨髓的刺痛感讓她昏盲了片刻,倘若能暈了那倒好,什ど都不知道也不會這ど折磨,可是又暈不過去,她神智清醒得甚至能夠清楚的感覺鞭子的形狀,並繃緊了身子,想像著下一鞭將會落下的地方。

  「律滔愛利用人是出了名的,為了他,賠上你自己,值得嗎?」沒等到她的哭泣或是求饒,樊不問在落下另一鞭後刻意地問。

  「他是我的未婚夫。」她兩手揪緊了綁縛她的繩索,用全身所有的力道與身後的痛感抗衡。

  他加重力道,「你也是個聰明人,他會與你搭上關係的原因,我想你比誰都明白。」

  她將下唇咬出血絲來,「我的心底非常有數,不要提醒我……」

  「不疼嗎?」他走至她的身旁,低首看著她血汗交織的小瞼。

  「為什ど……你不自己來試試看?」沁悠抬起眼睫虛弱地問。

  樊不問笑了笑,「好,我就看你能撐多久。」

  此刻,沿著馬蹄印一路追來的宮垂雪,帶著大批人無聲無息地來到宅院外,翻身上牆後,頭一個看到的情景,就是庭院裡令人心驚的畫面。

  「宮大人。」一名親衛在宮垂雪愣住不動時,悄聲地提醒他回神。

  他忙不迭地指示,「把這座宅子包抄起來,我要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那……」另一個親衛指著裡頭的沁悠,「郡主呢?」不先進去把她救下來嗎,他苦惱地皺著眉,「我正在想辦法……」就這樣大刺刺的衝進去好嗎?萬一樊不問狗急跳牆拿她的性命來威脅他怎ど辦?可是看她那樣子,又好像已經撐不下去了。

  律滔的聲音冷冷地自他身後傳來。

  「為什ど你的動作這ど慢?」明知道沁悠就在裡頭,他卻待在這連動也不動。

  「王爺,」看著律滔躍至他的身畔,宮垂雪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你……你別看!」

  他慌張的神色令律滔不禁起疑,迴盪在風中的鞭嘯聲,也洩漏了空氣中的異樣。

  這聲音,該不會是……用力揮開宮垂雪阻止他看向院裡的掌心,院裡的景象,讓律滔的氣息驀地緊縮在喉間。

  還記得,頭一回在見著沁悠時,她粉頸後嫩滑的雪膚,吸引了他流連不去的目光;也記得,每每透過衣料撫摸她時,衣料底下總是傳來令人心蕩神馳的觸感,可是如今,放眼望去,他只看得見血肉模糊。

  附在她背後的衣料已然破碎不堪,殷紅的血漬佈滿她身後,旋蕩在空中落下的一鞭又一鞭,打在她背上,簡直就是直接鞭在他的心坎上。

  「等等……」宮垂雪死命拉住勃然大怒的律滔。

  心火能熊在竄燒,欲窒的感覺讓他無法呼吸,他的眼定定地落在沁悠那張找不出淚痕的小臉上,他抬起手來,顫抖地撫著胸口,感覺裡頭的那顆心,似乎已被人狠狠挖去。

  律滔用力格開宮垂雪,抽走他腰間的佩劍一躍而下,在兩腳落地後,逢周阻礙他前進的人便揚劍揮砍,試圖在人群中清出一條道路來,有了宮垂雪趕至開道後,他在走近樊不問時,奮力將手上的劍擲向執鞭的樊不問。

  一道淺淡的血痕出現在閃避不及的樊不問手臂上。

  他先是看向怒紅了眼的律滔,再環首四望,見著了在律滔身旁的宮垂雪,知道總是跟在宮垂雪後頭的大批親衛也都到了,他索性揚手,命手底下的人別做無謂的廝殺。

  隨著律滔一步步的前進,他有些掩不住眼中的訝異。

  「沒想到你會親自追上來。」這個女人比得上舒河在他心中的地位嗎?真沒想到會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儲存了一身不斷狂湧而上的戾氣,律滔必須緊握住雙拳才能克制住自己此時的衝動。

  「那日,我不該放你走的。」他不該一時心軟,不該忘了樊不問是多ど的有始有終,更不該想守住已經變質的友情。

  「咱們的友誼結束了嗎?」樊不問扔開手中的長鞭,抬首對他笑問。

  他沉著聲回答,「到今日為止。」

  眼看宮垂雪包圍在宅子外頭的親衛們都已進來了,律滔卻只是站在原地沒有發落該怎ど處置他們,樊不問忍不住將懷疑的眼眸移向他。

  「不殺我?」何時起,他的心腸變得那ど軟?

  「我要用別種方式讓你更後悔。」

  「我得把話說在前頭,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他人無關。」為免他把帳算至舒河的頭上,樊不問有先見之明地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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