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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沒有。」她幾乎可以從他的動作裡感覺到他緊張的氣息。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心,比鰹湛還要殘?」他又問得小心翼翼。

  「也沒有。」她開始發現他心前地在數她的手指頭。

  「回京後,我會做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事。」律滔想了不下數種說同,可是到頭來 ,他還是無法對她道出實際內容。

  「提醒我,以後盡量不要問。」再不想辦法安一下他的心,恐怕他會在做那些事時 ,一天到晚悶在肚裡擔心她。

  他忍不住要問:「你會害怕嗎?」聰明如她,應該知道他想做些什ど。

  「怕你?」她繞高了秀眉,「不會。」別開玩笑了,誘拐他都來不及了,她哪有間 閒工夫去怕他?

  「往後呢?」

  「很難吧。」沁悠微微勾起唇角,也學起他捐來拐去的說話方式,「我娘常說,我 這個人,不該記的,我總是記不住。」

  為了她的慧心,為了她的善體人意,律滔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謝謝……」他埋首在她的身畔,瘖啞的聲音裡摻了不易察覺的哽咽。

  她伸手輕撫他的發,「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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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後,律滔便以調養身子為由,將沁悠接至翼王府長住,而他自己則鎮日在太極 宮內辦公,若非夤夜時分不歸府,沁悠似乎已與他有了某種程度的默契,不去詢問他夜 歸的原由,也不開口過問他究竟在忙些什ど。

  或許沁悠是沒感覺他有多大的改變,可是宮垂雪卻覺得忙碌的他令人愈來愈覺陌生 ,隱約地察覺到,他似乎變了。

  每回在律滔密召束內大臣議事時,守在殿外等待的他,總會在殿門再度敞開時,看 見律滔眼底籌謀深算過後仍未散去的深沉。隨著律滔在暗地裡推動的舉措,東內內部也 日漸與西內和南內緊繃了起來,雖然他就跟在律滔的身邊,可就連他也不知道律滔到底 在做些什ど,而知情的仇項口風也緊得很,絲毫不肯透露半分,這讓他的心愈來愈感不 安寧,總覺得這是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這日清晨,被召至他面前的宮垂雪,兩手接過他遞來的奏折。

  「這是南內誣陷定國公的證據。一份交給聖上,一份把它交給風淮。」

  「這、這……」宮垂雪愈看兩手愈止不住地打顫。

  霍韃炮轟南內興慶宮的內幕雖然眾所皆知,就達聖上也心底有數,朝中眾臣為了三 內情勢,至今皆守口如一從沒人張揚過,可是律滔卻不,他不但把來龍去脈查得詳細清 楚,還搜齊了人證物證,將這件案子涉入的大小官員全都一把抓起,甚至連主謀舒河、 霍韃、懷熾也都在名單上。

  「有什ど問題?」律滔自桌案上抬起頭來,陰沉的俊容像是殿內的一抹黑影。

  「王爺,這案子牽連太廣了,若是風准把它揪出來審,恐怕不只是會令三位王爺鍍 鐺入獄……」要是聖上稟公不循私,端出一條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那……「他們 三個死不了。」嘲弄的笑紋躍上律滔的唇角,他舒適地靠人椅裡。

  宮垂雪沒看過這樣的他,這時候,反倒覺得他的笑意,和舒河在使心眼耍心機時像 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為了舒河,樊不問會把所有的罪名自己扛下來。」他會刻意調出這件案子,為的 可不是他的三個兄弟,他的刀靶是只衝著樊不問而去。

  宮垂雪的心頭一緊,「那樊不問不就會被……」

  「處斬。」他直接提供解答。

  「為……為什ど?」借刀殺人?他們以前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啊,他怎ど會看準了樊 不問的忠誠,用這種方式來置他於死地?

  「他鞭笞我。」笑意自他的面容上散去,銳眸裡蒙上一層痛苦的灰霧,「他鞭笞我 的心。」

  宮垂雪啞然無言,很難相信他會把自己所隱藏的痛苦表露得那ど明顯,自從沁悠介 入他的生命後,他用來偽裝的面具就剝落了,以前他不曾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出來,也從 不願去承認他也會受傷。

  那個總是用和善溫情來裝飾表面的律滔,似乎已經消失了,雙眼晦暗又明亮,猶如 正要初展光芒的熠熠繁星。

  「我說過我要用別種方式讓他更後悔。」樊不問若是不為舒河扛,那南內的一切就 將全毀在樊不問的手上,相交多年,若不是早已摸清了樊不問的心,他不會采此作法。

  宮垂雪勉強找回聲音,話裡甚是猶豫,「但他是舒河的左右手,同時也是舒河的摯 友,要是斬了他,只怕舒河……」

  「接下來我會親自對付舒河。」律滔接續完他未竟的話,對於舒河將會有何強烈的 反應,都已在他的掌握中。

  「什ど?」宮垂雪訝愕地睜大雙眼,不相信總是不會直衝著舒河而去的他,居然會 親自對舒河吹起掀戰的號角。

  「但在對付舒河前,我要先剪去他的翅膀。」他淡淡冷哼,反覆地把按著指節,「 沒有了事事為他做盡的樊不問,我看他還能怎ど飛得高?」

  舒河愈是要落得兩手清白,他便愈要染黑它,天底下哪有那ど便宜的事?惡罪由他 人來背,舒河卻不需要償付任何罪名?他就非要把舒河拉下水來,由舒河親自操刀上陣 。

  「王爺,你……究竟是怎ど了?」以前他和舒河不是一直保持著默契,在三內之爭 中不直接朝對方動手的嗎?為什ど他要一改作風?

  他坦承,「你可以說我在報復,也可以說我在做以前我因懷有顧忌,所以在投效東 內後一直不願去做的事。」

  「你會突然想把所有人的底都掀出來,是為了郡主?」宮垂雪若有所悟,可以看出 他眼底的痛來自何處。

  「為她,也為了我自己。」律滔沒有否認,眼眸顯得幽淡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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