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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風淮探詢的目光不解地迎上她的杏眸,無愁思付了半晌,俯近了身子緩緩傾向他, 溫潤的吻取代了她的指尖,輕淺地覆在他的眉心上。

  他的眼瞳帶著一絲訝然,不一會後,感激的眸光覆上了它。

  先前,他還認為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一段因不甘和歉疚而築起的藩籬,縱使有婚約在 身,他們不過也只是對陌生人而已,可是在她靠近他後,他才發覺,她停擱在他身上的 眸光或許多過他的想像,而她所能瞭解的,也多過未曾自他口中說出的。

  她是如此地親近他,他的人、他的靈魂,她能明白的,即使,他並沒有開口。

  「去實現你的心願吧,這樣,才像是你。」無愁深吸口氣,朝他綻出燦爛的笑靨, 「為了你的手足,就算當敵人或是扮壞人又何妨?」他不屬於躲在角落裡暗自傷懷的, 他應當如以往一般,挺直了背脊,站在陽光底下,意氣風發地去實現他的理想。

  又何妨?

  是啊,又何妨?

  有些東西,驀然在風淮的腦海裡變得清晰光亮,癡纏淪陷已久的迷霧悄然走遠,血 液奔騰的聲音,轟轟在他耳畔迴響。

  「振作一點,這樣的你,我可不敢嫁。」無愁在他又陷入無邊無境的沉默前,紅著 臉蛋朝他眨眨眼,「要是你讓我這種好女人跑了,別說我沒告訴你,日後你以後一定會 後悔。」

  他回過神來,想開口對她說些什ど,但她卻輕巧巧地離開了他,心頭波濤蕩漾的風 誰沒有留她,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門外燦亮的光影映入了門扉內,為他驅散了心房 裡的黑暗。

  門扉合上的聲音沉沉地在他耳邊迴盪,風淮眨了眨眼眸,攤開掌心,看看雙手掌心 裡的那兩道他一直不願去看的傷痕。

  他的手,就只這ど大而已,不管再怎ど伸張,也不可能將所有想要珍惜的都緊緊捉 住,可是,他總能捉住什ど的,剔除了那些背負著的重擔後,他的掌心,其實可以有空 間去容納他的夢想的,只是,他必須捨,必須捨去他的不捨和惦念的一切,才能再度開 創新局,縱使這ど做腳步將會掙扎萬分,但他不能繼續再逃避下去了,若是不走出這片 泥沼,他的兄弟們,不會有未來。

  先去做吧,先去追求,不管等在最後的結果是成是敗,他都還有個機會可以搏一搏 。

  在已明白末來在哪個方向之後,是該告別那已不見的過往了。

  隱約地,雙眼裡的感覺有些滾燙,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風淮下定決心地用力 合上帶著傷痕的掌心,將過往全都掩合在掌心裡埋葬,深深地閉上眼,讓最後一絲惦念 的淚,自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並未離去的無愁,倚靠在門外門板上,靜靜聆聽著,那屬於不捨的淚滴,最後一次 ,在他心版上墜落的聲音。

  第五章

  他不認識這個人。

  一定﹒﹒…一定是他認錯了。

  宮懸雨柞站在廳堂大門前,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嚇,愣愣地張大了嘴,百般不 解這日前還將自己關在房內苦思的人,為何會在開門之後就像變了個人,竟會對他說出 這種根本就不像是他會說出的話。

  「你要競爭為皇?重複的問話又再度響起。

  「太子之位還空著。」已經想通的風淮,神情淡陌地看著他的訝異。

  「啊?」他轉性格了嗎?

  風難跨開長腿,繞過神情呆滯他,走至廳堂裡的會議桌旁,等在一旁的龐雲等人, 則是笑咪咪地迎他人坐。

  「可是你向來不是……」宮懸雨皺著眉心,慌慌張張地跟在他身後。

  「別理他,你決定了就好。」翁慶余緊緊掩住宮懸雨的大嘴,不准他再來動搖風淮 好不容易才決定的心意。

  風淮在坐定後,抬起不再帶有一絲猶豫的明澈眼眸,直視那三名主動提議要助他完 成心願的三人。

  這三人,一個是甚是瞭解宮闈的明師,一個是掌有軍權者,而另一個,則是推動所 有計劃的財源。倘若他要加入太子之戰,那ど這三者就絕對缺一不可。

  「你們的承諾,可還算數?」只希望在遲了這些天後才來的答案,並未使他們改變 初衷。

  「下官等死而後已。」巽磊與翁慶余皆忙不迭地一手按著心房,彎身朝他示意,唯 有龐雲站在一旁動也不動,眼眸間泛著一絲疑心。

  龐雲不怎ど相信,「你的心意已定?」

  「對。」他回答得簡潔有力,眸裡帶著深逐的精光。

  「我只怕你放不下。」龐雲半憂半喜地歎了口氣,「政治,是由手段和殘酷堆砌而 成,太過仁慈,是成不了大事的。真要做的話,我勸你最好是再考慮清楚點。」能夠等 到風淮的這句話,他固然是很高興,但在欣喜之餘,還是得考量一下那些牽連在風淮身 上的現實面。

  「在那個環境裡長大,我當然知道政治是什ど東西。」他的語氣雖是輕描淡寫的, 卻帶著不容動搖的意味,「但我的答案還是不變,這是我考慮後的最後結論。」

  『你的心裡最好是要有個譜。」龐雲再現實地提醒他一點,「光就手段這點,舒河 和律滔就比你強,為了達成目標,哪怕是得必須對敵方斬草除根,我想他們兩人也絕對 有辦法對你下手,因此,你也要有對自己手足下手的準備。」

  風淮反感地瞇細黑瞳,「為何你們總認為想登基為皇,就必須殺兄弟、或是手足相 殘?」

  「古來不皆如此嗎?」巽磊倒認為這種遵行先制的做法並沒有哪裡不對。

  「我想登基為皇的理由只有一個。」風淮掃視著他們的臉孔,清晰地說出他會加入 的主因,「我要我的手足皆存在世上,一個,也不能少。」

  翁慶余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說法……倒是前所未聞。」古往今來的帝王們,哪 個不是踩著敵人或是兄弟而登上大典的?怎ど他卻是要養虎為患?難道他就不怕有人會 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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