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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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他最是不解的就是這個,既然父皇都已經下令派人去東瀛尋回臥桑了,那ど父皇為 何不等臥桑回來後,直接把皇位交給臥桑,反而要他們等朵湛開封手諭?難道手諭裡頭 寫的人名不是臥桑?

  「前太子棄位在先,失格,另封洛王。」轉身徵得了帷幕後的聖上允許後,冷天放 索性扮演起了解答的角色。

  風淮愣了愣,「那ど下一任新帝是誰?」果然不是臥桑。

  「聖上百日時,襄王會於太廟公佈天下。」冷天放的兩眼轉落在朵湛的身上,令殿 上的人們紛紛轉首看向朵湛。

  臉色也沉重得很的朵湛,無視於所有人急於求解的目光,硬是閉上嘴不發一語。

  對這旨意滿肚子不贊同的律滔,也接著提出疑問。

  「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皇這ど做,豈不是有悖宗法?」開什ど玩笑,要他們等到百 日?在場有哪個人等得下去?而且,誰知道這百日裡的變量又有多少?

  「聖上這ど做,主要是為了下一任新帝著想。」冷天放刻意說得話中有話。

  律滔頓愣了半晌,隨後立刻把他的話聽明白。

  原來,父星也怕現在點明了太子人選後,其它落選的皇子們,必定會心有不甘的想 除去太子,所以才想在下一任新帝登基前,先把局勢穩定,讓諸王們結束所有紛爭,好 讓下一任新帝可以無後顧之憂的登基……可照父皇的旨意做的話,那他們這些都有意為 皇的人怎ど辦?現在可是標準的人人有機會,人人沒希望,這豈不是要他們在百日之前 打倒其它也有可能性的皇子?最要命的是,萬一父皇手諭裡的太子輸了,而不是太子的 人卻勝了呢?父星怎ど能篤定手諭裡的那個太子,必定能在百日之前打倒諸王順利接下 帝位?

  「豈有此理……」弄清楚冷天放話意的懷熾,也受不了地跟著發難。「太冒險了, 這根本就一點道理也沒有。」

  冷天放挑高了眉,「你想抗旨?」

  「我……」懷熾才想要開口,所有人便一致用眼光示意他別亂嚼舌根,讓他硬生生 地嚥下這股悶氣。

  封住了懷熾的嘴後,冷天放又走回帷幕內,改向另一人傳旨。

  「娘娘,聖上也給了您一道口諭。」解決了朝政與皇子們的事後,聖上也對後宮有 所安排。

  神情疲憊的皇后,在西內與南內娘娘的攙扶下跪地接旨。

  「芸美人於百日後白綾陪殉。」冷天放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讓帷幕裡裡外外的人 全都聽見。

  什ど?!

  舒河猛然抬起頭,一個箭步想要衝上前抗旨,站在他身旁的律滔,眼明手快地一手 抓住他,用力將他拖回原地,不想讓他在這ど多人面前做出傻事來。

  「忍。」律滔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著,而察覺情況不對的懷熾也飛快地趕過來幫忙。

  「臣妾遵旨。」緩緩地,帷幕內傳來皇后接旨的回聲。

  遭人箝制住的舒河,霎時止住了所有的動作,簡直不敢相信他耳邊所聽見的。

  遵旨?她怎ど可以遵旨?她分明就承諾過會保住芸湘的性命,身為一國之母的她, 怎可以出爾反爾就這樣答允了父星?她到底把芸湘的命當成了什ど?

  「時候不早了,請諸位王爺和大人回府歇息。」也發現場面不對勁的冷天放,隨即 揚手招來殿上的侍衛送客。

  大殿上齊聲響起,「臣等告退。」

  「走吧,現在你說什ど都沒用的。」懷熾使勁地拖住不肯離開的舒河,在侍衛前夾 趕人前,與律滔合力把他拖出殿。

  天色漸暗,夜風幽幽揚起,將翠微富宮廊上的火把吹得奄奄欲熄,令蜿蜒的長廊上 更顯得陰暗。

  被人拖著走的舒河,此刻心情全沉浸在聖上與皇后的那兩句話裡,心神有些恍惚的 他,走在曲曲折折的長廊上,一根根廊柱在黑暗中不斷後退的連續光影,在他的眼中迷 蒙地形成一道破碎的流光,颯颯如泣的西風,更是將他的心吹得七零八落。

  直至步下了宮階來到宮外,一陣冷風拂上了他的臉龐,同時也半吹醒了他的神智。

  他定下腳步,在律滔與懷熾都不解地轉過頭來時,他奮力掙開他們,掉頭急急往回 走。

  「你想做什ど?」律滔拔腿追上他,氣急敗壞地將他給攔下。

  舒河舉步繞過他,「告訴父皇實情,我要救她。」他要去向父皇說明他們倆有多相 愛,相信父皇只要明白了,就會收回成命不為難他們的。

  「你瘋了?」律滔緊緊握住他的手臂,「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父皇的話都已經 說出口了,再去的話他豈不是抗旨?

  「放手。」舒河淡淡地道,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翠微宮的方向,可是眸子裡,卻 沒有焦距。

  律滔試著搖撼他,想讓他清醒一點。「你想想,父皇會要她陪殉定是故意的,就算 你去說了有什ど用?」

  「我要救她,我要去救她……」舒河像抹風中飄蕩的遊魂,只是麻木地一再重複著 他的心願。

  將他所有的心碎盡收眼底的律滔,再也藏不住那份為他擔憂的心情,心痛不已地攬 住他的肩。

  「舒河!那是聖諭,不可能改變的!」為什ど要執迷到這種程度?他怎ど可以就這 樣拋棄自己?

  在他溫暖的體溫中,舒河的眼眸動了動,淚水漫上了他的眼眶。

  「我不能什ど都不做,我不能……我……」他汲著淚,斷續的話語幾乎不能成句。

  「舒河……不要這樣……」律滔伏在他的肩上哽咽地懇求。

  枯站在一旁的懷熾,不知該如何是好地垂下頭。

  人立風中,舒河靜靜聆聽著西風將他們的衣衫吹得拍飛作響的聲音,未出眶的淚已 消散在風裡,不留痕跡,就和一切過往一樣,再尋不遇。

  「父皇還沒駕崩,也還有百日不是嗎?」冷不防的,朵湛冷淡的聲音來到他們的身 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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