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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是的。」水師統領好笑地看著他的表情。

  「因為二哥到了?」腦子一片混亂的他,直接聯想到的就是鐵勒應驗了他的祈禱。

  「不。是洛王率大內禁軍拿下鳳藻與太極兩宮後,以兩宮的人質命翼王的人撤離大 明宮。」雖然風淮是拿下了皇城,可是風淮並沒有阻止臥桑進皇城對付律滔,或許是想 獲得漁翁之利吧,而這也才讓臥桑能夠順利前來救人。

  朵湛百思不得其解,「大哥?」怎會是臥桑救了他的?難道臥桑也站在西內這邊? 不過以臥桑的為人看來,又不像。

  「另外,刺王正與粉黛王妃交戰中。」水師統領繼續稟報,「以敵我兩軍軍力懸殊 的情況來看,刺王應當很快就可收復京兆內外城。」

  鐵勒趕上了。

  「呼……」朵湛大大地鬆了口氣,這段時間內所累積的疲憊,也一擁而上。

  「王爺,翼王要見你一面。」在這報喜的時刻,親衛統領卻掛著一張臉走進殿內。

  朵湛緊皺著眉心,「五哥想做什麼?」

  「翼王說,他有話想當面問你。」

  朵湛偏頭想了想,半晌,朝他擺擺手,「讓他進來。」

  親衛統領很是猶豫,「可是……」這樣好嗎?不久前律滔還想打下大明宮呢,萬一 律滔想藉此機會對朵湛做些什麼……朵湛有恃無恐,「鳳藻宮在大哥手裡,他變不出什 麼花樣的。」律滔會棄降,八成就是想保住皇后這個靠山和葛沁悠。

  「是……」

  被人由宮外迎進來的律滔,在殿內見著朵湛時,對於這種會面方式很是不痛快。

  「我都單槍匹馬了,你還防我?」律滔沒好氣地指著那些跟在他身旁警戒的人。

  朵湛緊皺著眉心,「你不奪手諭了?」為了手諭,他差點毀了整座大明宮,結果這 下他說放就放?就算情勢對他來說不利,可他怎能看得這麼開?

  他扯扯嘴角,「二哥在外頭敲門了,就算我得到手諭,不也是徒勞?」

  野焰沒有回京,粉黛是決計無法勝過鐵勒,而他的弱點鳳藻宮在臥桑的手裡,原本 他想拖延手諭開封的日期,這下也成了泡影……再怎麼看,屬於他的棋局已經結束了, 只是他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竟是逐皇者中最早出局的一人。

  他不是個輸不起的人,其實,早在野焰主動請纓去面對鐵勒時,他就該料到會有這 結果了,不過,目前他還不打算認輸,除去他不看,在這階段敗陣下來的人不只他一人 ,風淮的情況也和他相同,在鐵騎大軍入京後,風淮再怎麼想掌握住皇城也是徒勞,最 終也是得與他一樣止戈息兵。現下,僅朵湛手中的手諭尚未開封,也沒人知道裡頭寫了 什麼,即使他放棄了以爭奪的手段來為皇,他也還是有個能以手諭為皇的機會,所以, 他等,他願等手諭開封這個最後機會。

  「想對我說什麼?」朵湛走至他的面前兩腳站定,對於他的來意仍舊是下解。

  律滔以眼示意他週遭的人,朵湛看了,會意地揚手命殿上的人都出去,僅留下他兩 人在殿內。

  律滔反覆地吸氣吐納,像是在找個比較適當的字眼,可無論他怎麼想,他也找下出 較委婉的說法。

  「二哥已是北武國的太於。」無可奈何下,他只有選擇直接挑明。

  因殿內無其它人,故而聲音很空曠,漾在空氣裡,便成了回聲。在蕩人心弦的回聲 止息後,殿內的沉寂來得是那麼突然。

  朵湛如遭雷殛,僵立在原地震驚地張大了眼,不一會,強烈的抗拒自他的口中爆發 開來。

  「你胡說!」

  「是大哥親口告訴皇后的。」律滔沉著聲調,同情地看著他,「小妹也已承認了這 事,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

  他不斷搖首,舉步騰退,「不可能,不可能……」

  「老七……」律滔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肩。

  「二哥怎會是北武國的人?」朵湛用力地揮開他的手,聲嘶力竭地駁斥,「不…… 他不是!他是天朝的皇二子,是天朝的刺王!」

  一定是這樣的……也必須是這樣,就算這話是臥桑說的也好,或是戀姬說的也罷, 鐵勒不能是北武國的人,鐵勒不能失去在天朝的一切,鐵勒不能……在這個當頭拋棄他 。

  望著他急需有人來幫他一塊否認的眼眸,律滔別開眼,殘忍地繼續把話道出。

  「你想,若二哥不是北武國之人,父皇又怎會刻意要他去攻打北武國?」在臥桑把 鐵勒的身世說出後,他總算是一解在聆聽父皇口諭後所產生的疑惑。

  朵湛怔住了,話語止頓在舌尖,什麼反駁都說不出口。

  「擁有手諭的你,應當比任何人都明白父皇的為人。」律滔按著眉心再指出一點明 顯的事實,「父皇會要求二哥在百日前拿下北武國,除了不解父皇為何要如此做外,難 道你從不曾懷疑過父皇的動機?」

  朵湛的腳步不確定地後退,一步一步地,想自律滔倒映著真相的眼瞳中逃離開來。

  他是懷疑過,他懷疑過為何鐵勒不去做,父皇就要革去鐵勒所擁有的一切,他也懷 疑過為何父皇誰不指派,卻獨獨把這差事指給了鐵勒?

  可能是早有預感,又或是他不願把這事放在心上,因此他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太 多,只要看著眼前的現況就好,別去追溯或是尋找解開疑惑的蛛絲馬跡,因為他隱隱約 約地感覺到,藏在真相後頭的那個後果,很可能不只是會讓他目前所擁有的信念開始動 搖,甚至還可能讓他頓失所有。只是即使他再不願去探究,該來的仍舊會如期光臨,一 把敲開他脆弱的保護殼,然後再從別人的口中,或是由鐵勒親口來告訴他。

  倘若,律滔所說是真,那麼父皇何忍,鐵勒又何忍?一直以來,他將所有的希望系 在鐵勒的身上,他已是陷得那麼深,賭盡了所有,連自己和所愛都因此賠上了,別讓他 去承認,一切都只是場騙局,這要他,怎麼能夠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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