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俊實在很不爽有人這時候來打攪他們。「我去趕他走……」看見她擔心的眼神,「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他起衝突的。」
「你確定要見他?」玉竹仍是不太放心。
他嗤哼一聲,「見就見,沒啥了不起。」 玉竹心上像吊了十五個水桶,一時七上八下的。「不要惹事知道嗎?」
「只要他不惹我就好了。」敖俊沒好氣的哼了哼,邁著步伐上前開門。
這實在是個相當怪異的景象,若不是先有心理準備,還真會被嚇一大跳。
當門扉一開,敖俊和戰戎兩人彷若照鏡子般,瞠眸盯著眼前的男人,半晌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敖俊,他說話向來直來直往,喜怒全寫在臉上。「這裡不歡迎你,你可以滾了!」
「不准對大人無禮!」玉竹真想一腳踹過去。
「你……」戰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本能的朝他伸出手。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個男人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他粗聲斥道:「不要碰我!」
玉竹偷掐他一把,「敖俊,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哼!」敖俊氣呼呼的踱了開來· 她尷尬的笑了笑,「大人,對不起,我家相公脾氣不好,遺請見諒。」
「不,沒關係。」戰戎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敖俊,「他叫敖俊?」
「是的,我家相公姓敖,我問過他,可惜他也不清楚自己親生爹娘的事,所以也無法確定和大人是否就是親兄弟。」
戰戎眼眶泛紅,喉頭微梗,「如果不是,怎麼可能長得如此相像,這就證明他的確是我的親兄弟。」
「喂!你不要半路亂認兄弟,我沒那麼倒霉。」他慍怒的斜睨,「沒其它事的話就快滾,我們這種爛地方不適合你總捕頭大人,怕會污了你的腳,」未了還不忘嘲諷一番。
「你不相信我們是親兄弟?」無視他的無禮,戰戎只在意這件事。
敖俊撇唇嗤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好。」戰戎出其不意的扣住他的手腕,敖俊也不甘示弱,馬上予以還擊。「我會讓你看證據。」
「去你的狗屁證據!」他掀眉毛瞪眼睛的叫囂。
玉竹閉了下眼,「敖俊,你剛才答應我什麼?」
想到她有孕在身,禁不起刺激,只好把牙一咬,收起拳腳。
戰戎撩起他的袖口,在他右邊的手腕上,赫然有塊銅錢大小的胎記,接著捲起自己的,也有同樣的記號。
「如果只是長相,可以說湊巧,那胎記呢?」幸好那位親戚還記得這種小事,不然今天他們兄弟就無法相認了。
「夠了沒有?」敖俊火大的揮開他的手,「你幹嘛非要找什麼兄弟不可?如果我真的是,你打算做什麼?」
他正色的說:「我只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畢竟他是我的親人,我當然希望找到他,一家人能夠團聚。」
敖俊冷冷一笑,目光如炬的逼視他。「你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好,我告訴你,他是被個土匪頭子養大的,從小就跟著大家一塊打家劫舍,甚至也殺過人,在世人眼中是個十惡不赦的土匪、強盜,請問總捕頭大人,你要逮捕他嗎?」
在他咄咄逼人的質問下,戰戎痛心疾首的倒退數步。
「怎麼樣?人人都說『鐵面神捕』」剛正無私、不懼強權,是在這個亂世中唯一值得百姓信賴的好官,那麼你現在知道了,是不是打算大義滅親了?」敖俊就是看他不順眼,不斷刺激他。
他臉上血色盡退,滿眼痛楚的瞅著敖俊。
「說不出話來了是不是?哼!就光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讓人聽了就想吐,這種兄弟不要也罷。」敖俊不屑的撇開臉。
玉竹可以看得出戰戎心裡也不好受。「敖俊,不要再說了。」
「你以為我喜歡說嗎?姓戰的,要抓我的話就趁現在,否則以後沒機會了。」
戰戎腦子亂烘烘的,根本無法思考。
「大人,認親是不能勉強的,既然你現在已經見過他了,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以後各過各的,免得讓你為難。」玉竹開導的說。
「你說我讓他為難?」敖俊嗤之以鼻,「笑話!到底是誰讓誰為難了?」大家要是知道他黑豹子居然是「鐵面神捕」的親兄弟,那才是天下一大笑話,以後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她聽了為之氣結,又伸指掐他,「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你這女人是掐上癮了是不是?我不吭氣並不代表默許喔!」他火爆的吼道。
玉竹霍然兩手擦腰,「那我讓你掐回來好了。」
他登時像洩了氣的皮球,自認倒霉。「你是我孩子的娘,我哪敢啊!」現在就屬她最大,要是對她動手,恐怕就沒老婆孩子了。
「知道就好。」她餘怒未消的冷嗤。
敖俊歎了好大一口氣,早知道激發她的本性,會讓小媳婦變成母老虎,他就是死也不幹這種蠢事,也不會落到今日這麼悲慘的下場。
「你還杵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滾?」所以,他把氣全出在戰戎身上。「還是你真打算逮捕我歸案?」
戰戎不禁語塞。「我……」
「拿不定主意了是不是?也好,看在我們擁有同樣臉孔的緣份上,我來幫幫你好了。」敖俊泛出一抹詭譎的冷笑,可是眼神卻冰冷至極。
「敖俊,你不要亂來!」玉竹一陣戰慄,似乎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他一把揪起戰戎的前襟,陰森森的望進他眼匠。「你想知道那個狗皇帝派來的欽差怎麼泯滅人性嗎?」
「因為他和兩省總督勾結,侵吞朝廷的賑銀。」戰戎不由自主的說。
敖俊扯高一邊的嘴角,「錯,這罪名只是其一,這個狗官生性好色,從京城一路前來賑災,每到一處,就要縣太爺獻上一名年輕女子陪寢,而且還非要處子不可,害得那些未出嫁的姑娘被糟蹋後,最後只有走上上吊自盡或服毒自殺的路,他造了這麼多罪孽,卻死得這麼乾脆,現在想想實在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