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打雷般轟隆巨響的吼叫,嚇得玉竹不敢再出聲。
「誰?」嘍囉問。惡霸陰狠的檢查四周,「是誰?有種的就出來!」沒有回應。「哪個縮頭烏龜,不要躲躲藏藏的,出來!」他大叫。玉竹噙著兩汪無肋的淚水,哽咽的求救,「好心的大爺,你快救救我……」「你給老子閉嘴!」惡霸指著她的鼻子厲聲警告。「我說吵死人了聽見了沒有?」雷聲又轟了下來。這回,他們終於循著發聲處找到聲音的主人,只見堆成小山般的落葉在震動幾下後,跟著撒了開來,原來下面躺了個人,還是個身材高壯,但卻相當落魄的男人。
惡霸見他滿頭亂髮,蓄著一臉落腮鬍,好像已經多年不曾修整過了,連長相都看不出來,還有比常人還要寬闊的肩膀上披著都是破洞的厚重披風,腳上的靴子也泛白,舊得都快磨破底了,那樣子不只落魄,簡直比乞丐還不如,當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快點滾,不要壞了老子的好事。」
那男人脾氣顯然相當不好,黑眸閃著怒火瞪著眼前的兩男一女,「該滾的是你們,不要在這兒妨礙我休息。」
玉竹好不容易掙開嘍囉的箝制,乘機躲到他身後去尋求庇護。
「大爺,請你救救我,你要我怎麼報答都可以……」
他斜睞著淚潸潸的玉竹,「真的什麼都可以?」
「對。」事到如今,先逃過那兩個惡人的魔掌再說。
惡霸見狀,心裡可是不爽到了極點。「這女人可是我先發現的。」
「那又怎麼樣?」男人嗤哼。
「怎麼樣?老子揍你!」惡霸掄起拳頭就揮了過去。
男人不動如山,在玉竹駭然的屏住氣息時,只見他握住鐵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往惡霸的腹部重重給了一拳,痛得惡霸趴在草地上呻吟不休。
「這樣你還要不要再來?」
惡霸痛到連話都說不出口,只好用爬的,和臉色發青的嘍囉逃之天天。
「哼!沒用的孬種。」男人不屑的啐道。
玉竹吞嚥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和他保持距離,「謝,謝謝大爺。」
「喂!女人,你可別忘了剛才答應的事。」否則他也不用浪費僅剩的力氣,繼續躺在地上當「死屍」,讓她去給人家非禮去了。
她驚跳一下,「大、大爺要小女子怎麼報答你?」
男人一步步踱向她,表情像要吃人似的。
不會吧?難道她才剛逃過一劫,又遇上壞人了? 「大爺……你……你不要過來……」玉竹心中大駭,這次雙腳釘在原地,怎麼也動不了。
他才踱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突如其來的直撲向玉竹--
「啊……啊……啊……」玉竹本能的用兩手抵在他胸前,不讓兩人倒下來,嘴裡下意識的尖叫,再尖叫。
叫了好幾聲,倒在身上的男人卻什麼都沒做,她這才使勁一推,想不到輕而易舉就將他給推倒了。
渾身已經使不出半點力氣的男人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嘴裡咕噥著,「我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快給我飯吃、快給我飯吃……」
玉竹怯怯的俯下身去,「大爺,你說什麼?」
「給我飯吃……」男人氣若游絲的喃道,饒是鐵打的漢子,也禁不起多日粒米未進的煎熬呵!
她恍然大悟,趕緊拍著胸脯壓壓驚,「原來大爺是要我準備吃的給你,早點說嘛!雖然家裡沒有大魚大肉,不過要填飽肚子絕對沒問題,大爺……呃,大爺,你醒一醒啊!大爺……」
餓昏的男人早已不省人事,任玉竹又推又搖,都不曾張開眼皮瞄她一眼。
「這下子該怎麼辦?把他丟在這裡不管嗎?」玉竹很想不管他,可是走了兩步,想到今天若非有他,自己早已成了殘花敗柳,這一生都完了,只好又踅了回來。
「大爺,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借個推車來。」
人家到底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真的不管他,說不定過不了兩天就活活餓死了,那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玉竹一手提著裙擺,火速的趕回城裡,借推車來載他回家。
第二章
敖俊是被撲鼻的飯菜香給喚醒的。
「嗯!好香……」莫非他到了極樂世界? 「大爺,你可醒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回家,又準備了一鍋白米飯和好幾樣菜,終於見救命恩人掀開眼瞼,玉竹委實鬆了口氣。「我煮的都是些家常便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將就點吃。」
聽不見她的話,眼裡只有菜香四溢的食物,敖俊一抓起碗筷,就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狼吞虎嚥的結果,不過一眨眼工夫,飯鍋已經見底,更不用說那兩盤只夠給他塞牙縫的小菜了。
他吃得還不過癮,大刺刺的問:「還有沒有其它吃的?」
玉竹愣愣的看著他,「呃,還有幾粒饅頭和包子……」
「都去拿來。」
「好!我現在就去拿。」玉竹實在被他驚人的食量給嚇呆了,趕緊到廚房裡搜括僅有的乾糧過來。「就只剩這些了,大爺,要是吃不夠,我另外再想辦法。」
傲俊抓起一粒白饅頭就往嘴裡塞,口齒不清的問:「有沒有酒?」
「只有水。」她倒了茶遞給他。
他皺起兩條濃眉,不屑的盯著那杯茶水。
「大爺,酒能亂性,還是少喝點,何況你餓了這麼多天,再喝酒的話,很容易傷胃的,還是喝水好。」玉竹看不慣不愛惜身體的人,忍不住嘮叨兩句。
這女人當她是誰,居然訓起他來了? 敖俊粗魯的從她手中奪過茶杯,一仰而盡。玉竹很快的又替他倒了一杯,他忍不住瞪她一眼,似乎是在怪她多事,不過還是暍了,然後繼續吃包子。
等確定他吃飽了,玉竹才將碗盤收進食籃。
「大爺,我能報答你的只有這些粗茶淡飯,請你不要見怪。」
敖俊直接用袖子往嘴上擦了擦,這時才有心思注意到自己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