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她俯倒在他的胸前,試著不去想這個男人對她如何狠心。
「我會差人派兩個丫環給你,你在成親之前就暫且先住枕湘閣。」步關之抱著她走問內堂,穿過一處又一處的穿堂和遇廊。
「這裡……就是我要暫留的地方?『」晴絲兩眼蒙俄地看著周這庭閣的雕樑畫棟。珠簾繡幕,走了大半天,也沒聽見什麼人聲,有的只是天際雪花飄落的聲音,她看著看著,不禁覺得這個華麗的庭園好荒涼。
「你錯了,進了我步家的門,你就是我步家的人,不論你是人是鬼,今生你永不能離開。」步關之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就如天際飄然的雪花般寒冷,徹底將晴絲的心凍結成霜。
第二章
「來來來,買定離手!」
步熙然挽起衣袖,一腳踩在小花椅上,精銳的眼眸四下看著圍在桌前的男人們下注,他轉了轉手上的骰子呵了一口氣,氣定神閒地擲進大花碗裡。
「開!」眾人們齊聲叫嚷著,眼珠子皆停停在碗裡打轉的骰子上。
自從聽了步關之買了個姑娘家要來沖善後,步少堤拉著愛走不走的步子歲,想快點趕來通報他那個要倒大霉的二哥,走至一半,便性急的拋下侵吞吞的步千歲,火燒屁股地先衝入倚雲院。
「二哥,你慘了……」步少堤一掌拍開內室的大門後,眼前的情景使他愣住,忘了要說什麼。
步熙然的房裡,一大票被步關之重金聘請來的大夫們,皆不務正業地撩高了衣袖,有的大方地坐在床榻上喝茶,有的聚精會神下圍棋,有的懶洋洋地在一邊嗑瓜子,還有人圍在花桌前擲骰子小賭,而莊家正是他那個傳言中病人膏盲的二哥步熙然。
「老天……」步少提頭痛地撫額悲歎,「你這回死定了。」居然裝病然後在自個兒的院裡大賭?他這回不死也難活。
身為莊家贏得很快樂的步熙然,忙碌地清點著剛贏來的細碎銀兩,俊逸的臉龐上不但氣色紅潤、雙眼有神,而且靈巧的雙手還能巧妙地控制擲骰子的力道,任人橫看豎看,怎麼看也不像個病人。
「我怎麼個慘法和死法?」又贏了一局,準備再開下一局的步熙然,忙裡分心地問那個老是唉聲歎氣的小弟。
「出去、出去,都快出去找點事做!」步少堤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骰子,並且痛下決心將房內所有的大夫們全都請出去。
「少提,你把他們都趕跑了,要我這一局怎麼開?」步熙然悶聲地問,他的手風正順,小弟一來就沒搞頭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讓他這個小弟急忙的衝進來?
步少堤沉重地按著他的雙肩,「二哥,你不能再裝病也不能再玩了,你得快快復元!」
「我病得好好的,何必跟你們一樣為生意做得死去活來?」
步熙然笑笑地撇開他的手,信步燒到床邊坐下,才不想聽他小弟三不五時就說一次的大道理。
想當年他還真是聰明,懂得在自家生意愈做愈大時,適時急流勇退……不,是適時裝病避開那一大堆會煩死人的生意,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倚雲院裡看書喝茶。他大哥請來一位又一位高明的大夫來為他看診,他則拿自個兒的銀兩私下收買了
所有的大夫,並邀那些大夫們長住在他的倚雲院裡,好常去向大哥報告他重病,需要長期療養的病情,他這麼精打細算,還不都是為了自己著想?他才不要像另外兩個弟弟被他大哥的生意給折騰得半死。
步少堤情急得快跳腳,「你再不復元,可能就真的會死去活來了!」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聽不進去?他的騙局就要開天窗了。
「這話怎麼說?」步熙然斂了斂眉勾著手指問他。
「愛裝病不管帳嘛,這下你的病可裝來了個美媳婦。」步千歲慢慢地踱進他的房裡,涼涼地拔他∼盆冷水。
步熙然兩眉打起一個大死給,「美媳婦?」他怎麼病著病著。就病來了個什麼美媳婦?怎麼府裡他收買的人都沒人事先來通知他?
「你有偏房了。」步千歲笑呵呵地彈彈他的額際,沒半點好心地向他宣佈壞消息。
「我連正室都沒娶,哪來的偏房?」步熙然格開他的手,心底不但納悶至極,也很防備地看著這個與他同胎出生的弟弟。
步千歲得意洋洋地向他敘詳述情,「大哥剛從姑蘇回來,他還買了個姑娘給你當偏房,說是要先沖沖喜好去你的病,待你病好了,他還會再找∼個正室給你。」看樣子他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讓他聽聽自己招來了什麼大禍吧!
「天要亡我……」步熙然聽了猛拍床榻,唏噓不已地聲聲長歎。
「老天早該亡你了。」步千歲不客氣地在他床邊一屁股坐下,邊嗑瓜子邊打落水狗。
步熙然忿忿地抬首瞪向他,「冷血、奸商。」
「多謝。」步千歲被損得不痛不癢,依然笑若春風。
「二哥,三哥……」步少堤試著站在他們兩人之間,想在他們開打之前勸合,可是卻被兩個哥哥分送了兩掌,給推到房內的另一角去撫胸喊痛。
步千歲先開火,「三年來,你時事都沒做,只顧在倚雲院裡裝病和那些大夫們閒扯玩耍,還把總帳房的職位便推給我,現在美媳掃送上門了,哼哼,這叫惡有惡報。」
「我落到這種下場你很得意?」這是什麼兄弟?虧他們還是孿生的,他本來還打算只裝個三年,然後就乖乖的自動康復,再讓他這個弟弟也來裝個三年享享清福,他有心,而這個弟弟卻無情,現在叫他去管帳他也不管。
「只要你娶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算便宜你了,要是大哥知道你裝病,準會被扒皮抽筋,要不要我去大哥面前告一狀?」步千歲更沒良心地向他建議,並且止不住勝上得意的訕笑。
「不用你多事……」步熙然很想一拿打掉他臉上的笑,恨得牙癢癢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