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又如何?」趙碩偏偏就是要挑戰遠看來溫柔似水的迷迭,一點也不把她像是嬌嗔般的警告聽過耳裡。
迷迭自地上站起,朝他嫣然一笑,慢條斯理地挽起衣袖。
「小姐的性格又發作了。」
望著遠處迷迭的動作,丹鳳緊擰著眉心歎氣,「看來,等一下我又要準備去把這些人都抬離小姐的視線範圍內。」天哪,好多人喔,她的工作會多得做不完。
「什麼性格?」求知若渴的西門家子嗣們,紛紛拉長了耳朵。
「貓性。」
「啊?」
他們的眉心又不約而同地打起結來。
「小姐就像只獵,而貓兒是讓人疼讓人寵為所欲為的動物,你不能要求它能回報你什麼,你永遠都只是付出的一方,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不受人拘束。」丹鳳揚起手,洋洋灑灑地對他們講解,「當她需要你的時候,它會主動的膩在你身邊,而你就必須放下所有的事來讓它撒嬌,當它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得滾得遠遠的別纏著它,這就是貓性。」
「好任性的動物……」這是他們異口同聲的結論。
「像現在,小姐就不希望有人出現在地面前纏著她,所以我才會識相的離她離得那麼遠。」真讓不帶動怒的小姐生氣了,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讓她消火的。
西門烈頗同情那票即將遭殃的男人們。
「那些人要是不走,等會他們就會知道再怎麼溫馴的狗兒,在凶性大發時,也會變成一隻潑貓。」他深深明白,迷迭只是不愛動武,一旦讓她動武,那些男人或許就會對她全面改觀了。
靳旋璣住到他身邊,「你對貓也那麼有研究?」
「想養一隻獵,就得瞭解它,並要先被它養好脾氣和定力。」
他話中有話地說著。
遠處忽地傳來一陣哀叫,不期然被迷迭一腳踢中胸口的趙碩瞪大眼,不信地看著動起手來一點也不溫柔的迷迭。
「真是的,你們就一定要讓我動手不可嗎?」迷迭厭惡地取來長劍,一想到這些人又要讓她過敏難過上一天,她的心情就變得更糟。
「我要得到你!」
趙碩不死心地又如她逼近,一旁深有同感的男人們也紛紛亮出了兵器。
迷迭漾出一抹笑意,「也好,在和西門烈正式比畫前,就先拿你們來當我克服過敏的練習對象。」她也算是有個收穫。
靳旋璣呆愣地看著迷迭在揚起長劍後,開場的封式就是一招不留情的縱身飛劈,芳足才及地,她又轉手回到,不設定目標地把在場所有人都當成她比畫的對象,—一把站在地面前的人打倒。
他愈看愈覺得慶幸,現在的迷迭和先前與他交手時徹底的換了一個人,也讓他明白那日迷迭對他手下留情了多少。
「西門弟弟。」他嚥了嚥口水,一手指著前方,「想養那隻貓,光只有好脾氣和定力是不夠的吧?」他好像忘了說還要有九條命。
西門烈同意地頷首,「當然,身手也是必要條件。」
第八章
「在華山,他沒有對手可言,」
「硬碰硬只會穩輸不贏,華山盟主己是他的囊中物。」
躲在藕花深處裡的迷迭,憂鬱地托著香腮,落寞地坐在飄飄蕩蕩的小舟裡哺吶自語,對眼前的情勢很不樂觀地分析著,苦苦思索了大半天後,她又幽幽地歎了口氣。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嫁不出去。
迷迭不斷地想著,自西門烈向她開出要嫁她就得打敗他的條件後,她已經採取了哪些方法來處理他的反攻,先是強行威脅靳旋璣,以求她的功夫能在短時間內更上層樓,但卻遭到靳旋璣的拒絕,接著她再挖來大批武林好手想找師父,卻發現在裡頭找不出一個端得上檯面也打得過他的好人選來,頂多只能治好她的過敏症。
不行,這些法子都不好,也完全派不上用場,看來想要找一個師父緊急幫她惡補功夫的這法於是行不通了,而她本來也就不可能在僅剩數日就要展開的盟主大會前,將自己的武藝加強到能夠一舉打敗西門烈。但若不能在武藝方面下手,她又該往哪方面行動才能讓她一償夙願地嫁人呢?
不知道,她還想不出來。
倘若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的話又會如何呢?可以料想到的是,盟主大會當日,也是她被西門烈正式拒婚的同一日。
就像西門烈所說的,她無往不利慣了,首次踢到鐵板,當然會感到挫折。
自小到大,她一直是站在高處看眾生的那種人,勝利對她來說,已是一種生活模式,對於不曾遭受過挫折和灰心沮喪的她而言,西門烈的作法,無異是為她上了一課刻骨銘心的教訓,也讓她磐嚴不動的自信,硬生生地崩解。
失意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但她從不是個不願服輸或是禁不起敗的人,只是敗給別人可以,她卻不允許敗給她自己,她不願承認自己已付出的一切,到頭來竟會是黃粱一夢,全然無所收穫。在追求的過程中,她必定有哪個部分失漏了,或是沒有想到做全想徹的,有了這次的教訓之後,她得重新出發,絕不能再這樣下去敗給如此沮喪的自己,她必須為她已計劃好的未來,為她困囿得不能動彈的心找出一條出口生路。
只是,該用什麼方法再次讓自己振作起來?
迷迭心緒煩亂地折來一技藕花,定看著那香馥馥又粉中帶白的花瓣發愁。
小舟忽地震動了一下,驚醒了沉思中的迷迭,她回過頭看去,發現那個讓她心煩的頭痛人物,正坐在另一艘小舟上笑咪咪地看著她。
「你也喜歡躲在這裡思考?」西門烈自小舟上站起,偏首笑看著已經躲了他一天的迷迭。
「走開,」她對著他的笑臉秀眉微蹙,揚手一振,以內力將兩艘靠在一塊的小舟震開。
西門烈暗自分析著她的舉動,小心的端詳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