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拉起他的手,別……儘管極想重得他的寵幸,可是她卻不得不顧慮他的另外兩位夫人。
他以前說過,他只有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所以若是與他圓了房,他勢必會將心放在她身上,想必再也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到時……她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何應對公婆的譴責?又如何面對兩位夫人?
"今晚是咱們的新婚之夜。"被拒的楚殷揚緊攢雙眉,滿腔不悅的瞪視懷中人兒。
奴兒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所以……
"這種事情是不用心理準備的。"他沒好氣的掃她一眼。
他不也完全沒心理準備,卻無端栽進她的溫香裡!
他並不是個重欲的男人,可就不知怎麼一回事,一見到奴兒那半面似曾相識的臉,和她身上那股縈繞在腦中的陣陣幽香,他就忍不住熱血奔騰,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直想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裡,讓她徹底屬於他。
眼波一轉,丑奴兒再次寫下,奴兒今天確有不便,請夫君見諒。
"不便?有什麼不便?"見她扭捏的模樣似乎真有難言之隱,所以他的臉色和緩了些。
女人家的毛病。丑奴兒咬著唇,滿臉通紅的不敢面對他的逼視。
"你癸水來了?"他的問話一出,丑奴兒整個人都漲紅了,什麼也沒表示的低垂著臉,絞扭被子。
"好吧,既然你不方便,我就不勉強你,不過你依然得睡在我身邊。"眷戀她身上的香氣,與細滑的觸感,他怎麼也捨不得放手。
見他堅持,丑奴兒只得乖乖的讓他緊抱在懷,動也不敢動,以免刺激到他,他會不顧一切的將她吞了。
第四章
東方天空才剛泛起一抹白,習慣早起的醜奴兒便眨動眼睫,茫茫然的準備起身梳洗,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倏地嚇醒三分,定睛一瞧,這才發覺自己的身子正被困在一雙鐵臂之中。
她用力的眨眨眼,好讓自己能夠更清醒些。
可環罩在她週身的氣息是那麼的熟悉、溫暖,讓她直想繼續沉溺其中,不願清醒。
略略仰起了臉,望向鐵臂的主人,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昨晚成親了,所以她現在枕的鐵臂正是她夢寐以求的那雙,難怪令人依戀不捨。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麼讓他環在懷中,永不分離,可是越來越亮的天色,讓她不得不認命起身,以免落人口實,樂極反生悲。
輕輕地抬起他的鐵臂,想在不驚擾他的情況下由縫隙中鑽出,但費了好一番力氣,卻徒勞無功,反讓她耗盡氣力的癱軟在他的懷中氣喘吁吁。
既然起不了身,丑奴兒索性認命的窩在他的懷中,近距離的凝望他安詳的睡顏。多少夜裡,她只能以為他蓋被的藉口靠近他,卻每每讓他驚夢,以致隔日精神不佳的對她瞪目痛斥。
柔情蜜意的撫上他英氣的臉龐,丑奴兒心滿意足的漾起笑容。
對她而言,只要能像現在一樣,靜靜的凝望著他,便是一種幸福。
「啊……」初醒乍見丑奴兒醜陋的右臉,楚殷揚不禁倒抽一口氣,驚駭得差點跌到床底下去。
雖說他已經被丑奴兒那張丑顏嚇到麻痺了,但那也只限於昏暗的夜裡,遠距離的瞄到一眼的情況下,而不是像現在這種亮晃晃的白日,近距離的注視之下!
近觀丑奴兒那張媲美鬼差的醜容,實在非毛骨悚然足以形容!驚魂未定的楚殷揚瞪大眼連續深吸了幾口氣,試圖緩下自己的心神。
丑奴兒咬咬下唇,掩下滿腔的難堪,技巧的以發遮覆右臉,絕美的左臉勉強對楚殷揚扯出一抹笑,輕巧的退離他的身,下床稍微打理了下自己,將披垂的長髮改移到左邊,準備出房打水,好服侍他梳洗。
深吸了一口氣後,楚殷揚渾沌不清的神智頓時清醒不少,因此醜奴兒眼中掩不住的傷感讓他頗感自責,受驚嚇的惱意頓時消失殆盡。
「奴兒,你要去哪兒?」空蕩的懷抱令他有種心慌的感覺。
丑奴兒努力嚥下差些奪眶而出的淚珠,穩了穩心神,才緩緩的轉回身,對他做出要打水讓他梳洗的動作。
見那頭長髮遮去那半面思緒透明的絕美容顏,也遮去了她真實的感受與想法,楚殷揚既是揪心,也是懊惱,可惜歉然的話說不出口,只好眼睜睜的見她轉身推門而出,悵然若失頓時湧上他的心頭。
丑奴兒服侍楚殷揚梳洗的過程中,他不開口,她也如同往常一般,安靜地為他換洗擦臉拭手的毛巾,沒流露出任何情緒。
將擰乾的毛巾置於一旁後,丑奴兒由置衣架上取下楚殷揚的衣服,輕手輕腳的服侍他著衣。
她身上疏離的氣息讓楚殷揚再也按捺不住的摟住她的腰,將她圍攏在自己的雙臂間。
「你在生氣!」
她低垂著頭,微微地搖了下。
「給我時間,我會適應的。」挑起她的下頷,他保證道。
她直覺的伸手覆臉,不願自己醜陋的右臉再次嚇著他。
「奴兒……」他拉下她遮臉的手,眼中佈滿歉疚。由她的反射動作,他這才明白自己今天早上的態度有多惡劣,「別遮,我總要習慣的。」
丑奴兒垂下眼瞼,躲避著他的眼神,以免在他眼中看見厭惡或憐憫。強壓下想撥開她左邊長髮的衝動,他靜靜地將她摟在懷中,讓她身上的清香之氣沖淡他對她那張臉的排拒,進而適應它、習慣它。
看著看著,他忽然收攏雙臂,攏起劍眉,「奴兒,你的臉是被燒傷的!」
她渾身細嫩平滑,不見任何燒傷痕跡,為何獨獨只有右臉慘遭火吻?若是大火讓她來不及逃生,她不是該滿身燙傷嗎?若及時逃離了大火的肆虐,又為何會慘遭火噬?
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讓她全身而退,卻又毀及右臉?
提及那場大火,丑奴兒的身體不禁一僵,過了好半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