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論受了什麼委屈都默默承受,不願意有人因她而受罰,所以不論什麼苦差事落到她頭上,她總說是她自願的,沒人強迫她。可是一旦我制止她,不讓她完成工作,她又會臉色發白,唇色發青,像是在害怕些什麼。況且我一轉頭,她就會繼續工作,而我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將她拴在身邊,只好任由她去了。」楚殷揚越說表情越無奈。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她什麼都不要做,光坐著享福就行了。
「照你這麼說來,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威脅她。」見楚殷揚認同的點了下頭,崔曉升才繼續道:「難道你沒想過直接揪出那個威脅她的人嗎?」
「除了那個驕縱的千金大小姐,還能有誰呢?」楚殷揚哼道。
「楚大哥,沒憑沒據的,就直接給姊姊定了罪,這樣對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溫和的夏翎羽忍不住為杜凌兒辯駁著。
她總覺得社凌兒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壞。
「奴兒背部的傷難道還不算是證據嗎?,」楚殷揚恨恨地怒道。
「不是聽說她很迷戀你嗎?或許你可以跟她好好談談。」崔曉升提議道。
「是啊,楚大哥,我也認為只要你願意跟姊姊好好談談,她一定會為了你而收斂自已的脾氣的。」
「再說吧。」一見到杜凌兒,他就忍不住憶及奴兒身上的傷。
能克制自已不衝動的掐死她就算萬幸了,他怎還可能跟她好好談。他自認是個相當理智的人,可不知為什麼,只要一遇上奴兒的事,他的心就特別柔軟,人也特別容易感情用事。
見楚殷揚又閃了神,崔曉升眼神一閃,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眼窗外的醜奴兒一眼。
忽地,她胸前的一抹銀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不自覺的瞪大了眼。
第八章
徐徐的夜風吹過幽幽湖畔,撩起一波波的漣漪。
剛完成所有工作的醜奴兒蹲在池畔,小心翼翼的以掌盛水潑臉,好讓自己提神醒腦。
難得這些天楚家有貴客到來,絆住了楚殷揚,讓他無法太早抽身,所以她才得以溜到玉池畔來玩水。
驀地,池面忽然映出的人影讓她驚嚇的縮了縮身子。
「是我,別怕。」崔曉升神色複雜地望著北同對著他的醜奴兒。
清澄的池面清楚的映出來者的面容,確知不是管家後,丑奴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平穩了情緒之後,唯恐駭著人的她這才垂著頭緩緩的回過身,對他做出問安的福身動作。
「這個給你。」崔曉升遞給丑奴兒一隻黑色瓷瓶。
疑惑的看了瓷瓶幾眼,她才遲疑的稍稍抬起疑惑的眼。
「這是燙傷的藥。」見她一臉茫然,他進一步說明。「這雖然無法去除你臉上的燙傷疤痕,但卻能鬆弛面部的神經,舒緩糾結的肌肉,讓你感覺舒服一點,聽說若持續使用,或許還能淡化臉上的傷痕。」
他的話令她心一震,不自覺地抬起了頭,用慧黠清澈的明眸迎視他閃避的眼。
他知道了什麼嗎?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如果他不知情,他為何要拿藥給她?又為何閃避她的目光?
「拿去啊。」見她沒反應,崔曉升不得不正視地。
他混著罪惡、歉疚和憐惜的眼眸讓丑奴兒的心猛地一震,心中頓時有了了悟。
他知道了!
他認出了她!卻無意揭露她的秘密。
雖然不確定他為何沉默,但是她卻很確定的知道,她的秘密依然會是個秘密,暫時不會有被揭露的危險。
隨手撿了一塊小石頭,丑奴兒在月光直射的地面寫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並不需要。
「不論你需不需要,這藥就交給你了。」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所以窮他這一生,他都會以恢復她原來的容貌為已志。
就算無法讓她百分之百恢復,至少也要改善她目前這種人見人怕的鬼模樣。
將藥瓶準確的丟擲在她腳旁的地上後,他便黯然離去了。
撿起地上的藥瓶,丑奴兒不禁幽幽地重歎了口氣。
唉……如果他再繼續為她送藥,她平靜的生活想必又會起大波瀾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呀?」
當好奇的聲音忽然在丑奴兒耳邊響起,她嚇得差些讓手中的藥瓶掉落地上。
儘管她已經很習慣紅衣女子由自己身後冒出來,可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還是難免會受到驚嚇。
「燙傷藥。」稍稍穩住心神的醜奴兒比著。
「燙傷藥?你哪兒燙傷了呀?」紅衣女子緊張的打量著丑奴兒。
丑奴兒笑笑地指著自己的臉。
「你終於想開了,願意醫治自己的臉了?」紅衣女子流露出興奮的神采。
丑奴兒本身醫術絕倫,當年被燒傷時若想讓自己的臉上不留疤痕是輕而易舉的,可不知為何她竟然放棄為自己醫療,寧可頂著丑顏受人鄙視。
丑奴兒失神的撫上自己臉上的傷痕,無奈的搖搖頭。
這是楚家二老願意讓她留在楚家的條件之一,所以若她想繼續留在楚家,她就必須遵守當年的約定。
「我想也是。」紅衣女子不由得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瓶藥是打哪兒來的呀?」
「別人給的。咱們先不談這個,我比較在意的是聽說夫君去找你麻煩了。」丑奴兒蹙著眉對紅衣女子比著,「你沒事吧?」她憂心仲仲的打量著與自己並坐在池畔的紅衣女子,「對不起,沒能為你澄清,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我真的很抱歉。」
「別跟我道歉,我是故意的。」見丑奴兒訝異的望著白己,紅衣女子更顯得意的道:「如果不故意引起他的疑心與憤怒,你說他會重新踏進你的房裡嗎?所以羅,為了讓他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我不介意讓他誤會。再說,讓他誤會起碼能讓他多看我幾眼,否則啊,他肯定早忘了我的存在。」
知道紅衣女子的自我調侃是為了安慰自已,丑奴兒深感歉疚之餘重歎了口氣。「你該多為自己著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