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了什麼?」仔細觀察過他睡容的千夜,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夢境,會讓他不時皺眉。又不時流露出難過的表情。
夢見了……他小心翼翼珍藏,卻又不忍回首顧看的往事。
但他投有說出口,只是別過頭去。
「你話一向都這麼多嗎?」他帶著賭氣的成分應著,可在話一出口後才猛然想起,那些她說過的事。
長年來一個人幽禁在宮中,她的話怎麼會多?又哪來的與人說話?不經意碰觸到她心上傷口的七曜,忙轉過頭來。果染在她的芳容上找著了她受傷的神情,和她跟中那淡淡泛過的落寞。
他不自在的低吐,「抱敬,是我失言。」
千夜霎時抬起螓首,意外地對他挑高了熏眉。 :他會向她道歉?以往他無論做了何事,他從不擔心他的言行是否會傷害他人的,每回只要是她頂撞了他,下場不是得跟他動手動腳,就是得無辜地挨記掌風,這不,前晚挨的那一掌還印在她的胸口呢,他這人火氣一上來,根本就不顧男女之別,或是憐香惜玉那一套,總是說動手就是動手……
不知不覺間心花怒放的千夜,唇邊帶著笑,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那顯得又是狐疑又是納悶的臉龐。
方纔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這下又像是很開心?被她笑意弄得一頭霧水的七曜,實是不解,她的心情怎老如山中的天候一樣,一日三變。
「考慮得如何?」感覺他一早醒末後心情似乎不錯,千夜打鐵趁熱地問。
「考慮什麼?。
她把那張被他揉皺的字條拿出來,「願意同我去了嗎?」
不置一詞的七曜直盯著那張固執的小臉,有些受不了她那誰都沒法和她比的耐性。
住在寺裡的這兩日來,只要她逮到機會,就不忘拿這件事再來煩他一陣,即使他次次都向她拒絕。每回都奉送一張冷臉給她瞧,但她就是有辦法忘掉所遭受的挫折,不屈不撓地再次拎來那張不知被他給揉過幾回的字條,再度擺回他的面前等他改變心意。
千夜看著他那張有些沮喪的表情,淡淡的笑意又漾上她的唇角。
把握時機的千夜朝他眨眨眼,「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願意了?」有進步,他沒像以前那樣當頭又賞她一記閉門羹了。
匕曜盯審著她芳容的目光,在她的問話間,不自覺地開始遊走。此時此刻,浴沐在朝陽下的她。雪白的臉蛋襯上那雙盈盈似會遭人語的水眸,讓她看來像是巷軸裡一筆一筆慢慢勾勻的仕女畫,精緻動人。
或許是見慣了不多話的她面無表情,或因她總是為了吃食大事而愁眉不晨,這還是他頭一回在她臉上發現她眨眼揚睫間皆掩不住的欣喜神情,這讓他呆愣了許久,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趁他猶在出神這當口,千夜興匆匆地跳下屋簷,對他招招手也要他下來後,立即轉身跑回廂房裡,他不明所以地照做,不一會,站在院中的他就看她拿著他們的東西,兩腳跑得飛快地來到他的面前拉來他手,他一怔,忙想要抽回來。
都說過不要靠他那麼近了……
拉不開她執著的小手。七曜忍不住皺起劍眉,但千夜只是仰首靜靜凝望著他,眼中的失望清晰可見,這讓他忍不住停下手邊的動作,考慮了許久後,終究沒有反抗地讓她握著,然而就在這時,她笑丁。
他只覺得兩耳一熱,那個純粹歡喜的笑意,映在他的眼中,不肯離去。
拉著他去跟住持致謝及道完別後,千夜便拉著又封上了嘴巴不說話的他跨出寺院大門,一塊往寺後的山道走去。
聆聽著林間陣陣繁唱的鳥鳴,七曜才在納悶她為何放著民道不走,偏要拉他來走這種山道時,拉著他的手走在前頭的她,一腳不慎踩在青苔上,當下一滑,他見了,忙放開她的手欲扶住她,就在他的雙手抵達她的腰際前,她卻已自立自強地站穩,讓他僵在半空中的雙手。不自覺地慢慢收回來。
在林間曲折的山道上走了一陣後,七曜冷眼瞧著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不免想起那夜她才又挨了一掌,他再抬首看著似乎沒有盡頭的山道,在心底盤算到底要不要開口阻止她的愚行。
走到林間比較平坦的地方後,千夜看了看四下,在沒有瞧見一絲人煙後,自袖中取出式符,口中念了幾句,一匹代步的馬兒轉眼問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他挑高了墨眉,「式神?『有這玩意就早點弄出來嘛,她也:不需走得一臉細汗。
「我要是在山下用的話,我怕那些和尚看到了會嚇著。」她邊說邊仲長手臂摸上馬鞍,一腳踩著馬鐙想跨上去,但可能是山道走久了,兩腿變得有些乏力,試了好幾回,都沒能成功地攀上馬鞍。
這個高貴的公主千金……一手掩著臉的七曜,在她上上下下好一陣後,終於看不過去地上前扶她一把,輕而易舉地把她給弄上去。
總算是坐上馬兒的她,滿面笑地瞅看著那個待她愈來愈不錯的男人,而站在馬下的他,看了用是有些慍惱地撇開俊臉,並把放在她腰上穩住她的雙手順便撤走。
「等、等一下……」還沒坐穩的千夜,使不上力的兩腳還踩不穩馬鐙,在快掉下馬前情急地出聲想叫回他的那雙手。
單單只聽她的叫聲,就知道她遇到什麼困難的七曜,轉身兩手朝前一伸,果然在下一刻就接到了掉下馬兒的她。
沉重的大氣吹拂在她的額際上,「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噢。」抱得結結實實的她,訥訥地應了應。
二話不說地扶她上馬坐正後,七曜著自身上馬坐在她的身後,兩手穩握著韁繩,千夜抬首側看了他一醒,很擔心策馬的他。接下來將前住的方向,是會一如以往地朝東,抑或是順著她的心意,住她所指的地方走。
他沒低首看她,只是望著前方沒好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