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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站在境外等待的七曜,盯視著那柄突兀出現在院中的虹傘許久,隨著雪勢越下越大,他的氣息化為縷縷白煙,他趕在兩掌凍僵之握張量了一番,轉首遠望在這處殿宇遠處的國師住處,希望進去裡頭找國師皇甫遲商議事情的震相能快些出來。

  難得他才目京一趟。代西北大將軍向聖上稟報完西北的軍情後,原本他是打算在雪勢下得更大前回到邊防去的,但久未於他見面的震相,卻在下朝時叫住了他,說是多年未曾再共進一杯,希望他待會到府裡聚聚,他才應允下來,國師皇甫卻正挑在這時派人來找震相,說是有事得參詳,他只好與震相結來到這宮院深處,等他們在裡頭談完了再說。

  隨著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等得老久的他,實是有些不耐,山漸漸受不了這等天候,於是他信步在一幢幢華美的宮履外走著,邊參觀這些精美華麗的殿景。邊活動身子以免凍著。

  但就在他逛至這處與他處相較起來,無人守衛,也閑靜得迥異於他處的殿宇時,他停下了腳步,張目凝視著那似被遺落在雪地中的虹傘。

  是誰把它掉在這的?

  看丁那缸傘許久後,終究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七曜踩著軟綿綿的細雪走近它,彎下身想拾起它時。卻不意在傘下,見著了兩小尊以雪塊細心捏塑而成的雪偶。

  一男一女的雪偶,緊密相依。捏雪偶者,將他們的摸樣捏塑得惟妙惟肖,看上去耽像是一對似有生命的小夫妻。

  忽地有些明白這柄傘為何會在這的七曜,會心地露出一笑,看了看四下後,他取下頸間的絞巾,蹲在傘前為雪偶們圍起綾巾,似在替他們添件御寒的大衣,而後再將那柄斜放的虹傘再放妥些。井在傘處堆壓了些許雪塊,免得寒風一來它就被吹走。

  窗扇遭人推開的聲音,令蹲在雪地上的七曜忙站起身來,抬首看向音源,在推開的窗扇扇縫間,有只雪白的素手攀附在上頭,他微瞇著眼,窗內殿中人的摸樣看得不是很清楚,隱約只看見了一具窈窕的纖影,以及一張有如新雪雪色的臉龐。

  他趨步上前,想看得更仔細,但就在他走至窗前可以與地面對面時,她卻在那時轉過身去,在長髮因轉身而飛揚起的瞬間,他見著了她白細頸項的側邊有顆鮮的紅痣。在她離開窗邊時。他定看著她發後髻上所簪的一隻雪梅造形的玉簪。

  那只是一閃而逝的身影,但那柄雪中的紅傘,卻擱放在他,的心中多年,那名幽居在深宮裡捏雪偶的女子,也一直悄悄棲息在他的心底深處。

  手中的雪梅玉簪,在陽光下看來溫潤玉白,淡淡閃爍著皎玉的色澤,看似與那柄他看過的玉簪十分相似,七曜邊瞧著它,邊試著把回憶裡的女人自記憶之海喚出,好讓他與跟前的女人相較。

  側躺在他腿上睡著的千夜,自昨晚倒下後就一直沒醒來過,他動作輕柔地撥開她披散的青絲,果然在那截白細的頸項上,找著了那顆記憶中的紅痣。

  修長的指尖再次拂過她的睡容,七曜抬首看了快要升上天頂的烈日,開始有些擔心久睡的她是怎麼了,竟睡了這麼久都沒醒過來,他小心地拉開她的衣領,昨日她所受的刀傷,已像上一回般地癒合了,但她看上去不只像是睡著了,她過於輕淺的吐息,讓他的心弦不由得再次為她繃緊。

  再次為她懸心了一陣後,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去探她的鼻息,不意她卻在此時睜開跟。

  「我還活著。」甫睡醒的千夜喃聲應著,有些意外張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她再看了自己所躺的地方一會,發現他竟讓她躺在他的腿上。

  他遲疑地問。「肩頭……」雖然他是見識過她傷口癒合的能力,但無豫那一刀,著實砍得不輕。

  「還好。」她試著動了動受傷的那一肩。而後微徽蹙起了勇秀眉。

  「你該進食了。」七曜將她扶坐而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後,慣性地拉來她的手。

  她沒有阻止,只是仰起螓首看著額間佈滿細汗的他。

  在他鬆手後,她坐正身子抬起一手撫上他汗濕的額際,「又作惡夢了?」

  作噩夢?看顧了她一都沒睡的他哪來的噩夢?這是天亮後抱著地在樹下坐久才給熱出來的,趟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但七曜並沒有解釋,只是不語地瞧著她再次寫滿關心的眸子。

  「只要把你的心結解開了,往後,你就不會再作噩夢了。」連著好幾次見他作噩夢醒來都是這個模樣,以為他又夢到了往事,或是那些擱在心頭上不快的事,千夜忍不住再對他說一說關於她的提議。

  她還在想著那件事?

  總算是弄清楚她在想些什麼的七翟。還是沒出聲,只是任她替他拂開額際的發,井掏出繡帕替他拭汗。

  「你還有機會的。」很怕他因為昨日的挫折就改變心意的她,猶不斷向他進諫。

  他挑高了一邊的朗眉,「什麼機會?『」贖罪,道歉,解開你心結的機會。「她開始滔滔不斷。」有機會,就別讓它錯過,再去試試吧,去求得他們的原諒和你的平靜。「

  七曜盯審著這張在他面前一張一合的唇瓣,恍然想起了雪中的那柄紅傘,也想起了她對那對雪偶的置傘憐惜之心,以及打從她出現在他的面前後,就時常不顧他的意願面擅自給他的關懷。

  她總是這麼不死心的嗎?她也不看看她現下是什麼情況,受了那樣的仿後,卻在醒來後頭一個又擔憂起他來。但在心頭默默數落著她之餘,他不能否認,因她,他的心頭暖洋洋的。

  這世上,還有誰會像她一樣,對他這個陌生人付出全副的關懷?即使她明知他的身份,也知他心中對她父皇懷有仇恨,她卻不吝於紿他那些,即使遭拒,她仍是一逕地想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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