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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你就忍著點吧。」真是的,這也好扛上?

  「忍著點?」外人一走,燕吹笛便馬上發作,立即把不滿的矛頭指向她。「幹啥?你的胳臂往外彎啊?」這小妮子是站哪邊的?

  摸透他脾氣的千夜兩手掩著耳,「小聲點,你的脾氣又要上來了。」

  「誰管他什麼脾氣不脾氣?」下一刻,死都改不了臭脾氣的燕吹笛果然又撩大了銅鑼嗓襲向她,「你!你最好是給我說清楚,為啥你會跟那個半人半鬼的在一起?你就不怕他殺了你?」

  「他不會。」她歎了口氣,「事實上,他照顧我還挺周到的。」

  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啊?」

  「意外吧?」她放下兩手。笑吟吟地對他偏著螓首。

  「是很意外……」有些吃的燕吹笛愣愣地點著頭,不一會,他又記起他會來這裡的主因。「不對不對,什麼意外不意外的?你根本就不該跟那傢伙走在一道!」

  「我與他之間有些私事。」被他吼得很習慣的千夜,無奈地撐著額,聰明地選擇把話給說在前頭,「大師兄,無論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我先告訴你,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要留在他身邊。」 ,「啥?我千里迢迢的趕來這……」他怔怔地指著自己的鼻「你卻趕我走?」她到底有沒有說錯對像?

  「對。」她輕聲頓首。

  「理由?」怒抖著兩眉的燕吹笛,不肯死心地想討個原因。

  「不說。」

  不說?怕她出了什麼亂子,為她焦急,為她心憂地趕到這來,就只換來了「不說」這兩字?

  枉作好人的燕吹笛,兩手叉著腰際,費力地大口大口吐著氣。好半天,才努力把憋到極點的悶氣給壓回腹裡。

  「好……」他恨恨地咬著牙關,「撇去那傢伙不談,我問你,皇甫老頭是顛了嗎?他怎可讓你獨自出門?」

  她一怔,而後勉強地釋出一笑。

  「我是私逃出來的。」

  他又是兩顆跟珠子死瞪得老大,「私逃?」

  「大師兄,我的大限就快到了。」不想讓外頭的七曜聽見。千夜放低了音量。「我想在我最後一段日子裡。過過我想過的生活,去做我想做的事。」

  腦中有一刻呆然的燕吹笛,張大了嘴,不怎麼能夠接受自她口中所吐出的字句。他甩甩頭,踱開步子試圖讓腦袋冷靜下來,屈著指頭數算了半天後,仍是算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索性步子一停,扭頭大步踱回她的面前,一把將她的左掌掌心拉來面前,而後又不死心地再拉來她的右掌。

  仔細看清了她的掌心後,他震愕地定住眸心。緩緩放開了地。

  他啞著聲,一手撫著額,「怎麼……」

  「是真的。」她自嘲地笑著,低首看著掌心上頭幾乎快看不見紋理。

  「千夜——」猛然回過神來的燕吹笛,急忙地握住她的肩頭。

  然而,她卻趕在他開口前阻止他,「不要像師父那樣救我我不要。」

  他無法相信地收緊兩屑,「你真不想活了?」她瘋了嗎?若是不求援的話,她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多了。

  千夜拉開他的手,轉身踱至窗前,捕足地欣賞著窗外猶碧海頃坡的綠。

  「這麼多年,夠了。」

  「什麼這麼多年?你才多大?你根本就還沒——」他想也不想地就駁斥,卻在她轉過身看向他的,梗住了所有的話尾。

  「真的夠了。」她神態安適地交扭著十指,伸首凝睇著他笑,在那刻,絕望和滿足同時出現在她的眼底。

  呆望著她許久的燕吹笛,從沒想過,他會在她的臉上找到那些神情。

  「大師兄?」千夜不解地看他走至一旁的小桌,取來一文筆,醮沾些許自他懷中掏出來的虹墨後,即在他帶來的黃符上頭書寫了起來。

  「你先吃了這個,吃了後身子會舒坦點的。」他忙裡分心的將寫好的一張黃符遞給她,手中的筆一刻也沒停地繼續在其他黃符上也寫上咒文。

  千夜頓愣了半響,而後感激地取來黃符,施法燃起手中之符後,她將它擱在茶碗裡,沖了些茶水後,再仰首將它飲下。

  「把這些黃符帶著。餓了就燒來吃,它能止你的饑也能護住你的心脈。」他將寫好的黃符塞進她的掌心裡,極其難得地端著一張肅容向她叮嚀,「等你把事情辦完了後,就來天問台找我,若是沒法來,知會我一聲,我去帶你。」

  「謝謝大師兄。」

  「關於那個半人半鬼的傢伙……」交代完與她習習相關的吃食大事後,他將大拇指一歪,臉色有些臭地指向門外。

  「請你別插手。」她仍是不改初衷。

  聽她這麼一說,知道自己不能多問也不能多管閒事後,燕吹笛再次板起了臉。

  他幾乎是咬著牙吐出,「好吧,你自個兒多保重點……」為什麼他管鬼管神管妖的閒事都管得成,就獨獨人這一方面老是不成?

  等在外頭的七曜,在見燕吹笛出來後。有些意外他們師兄會晤的時間竟這般短。

  「喂!」踩著悶步直走向他的燕吹笛,毫不掩飾地將還未敢去火氣全都分送給他。

  倚在廊上的七曜懶洋洋地轉首瞥他一眼。

  「你是鬼後派來的也好,或是想找皇帝算帳的也好。」燕吹笛亮出白牙,大刺刺地指著他的鼻尖向他撂下話。「我警告你,你要是傷了她一發一毫,我會讓你連鬼都當不成!」

  在聽了他的話後。七曜僅是以冷冷淡淡的目光慢條斯理的將他上下打量過一回,半響。嘲弄地勾揚起唇角。

  「憑你?」真要見真章,只怕這傢伙只能乖乖閃到一邊涼快「你一一」氣得蹦蹦跳的燕吹笛,才起了兩袖脾氣猶未發出。豈知根本無視於他的七曜,隨即轉身步人房內後,當著追出來的他的面將門扇給甩上。

  鼻尖整點被門扇給撞平的燕吹笛,一手捂著鼻,眼眉搐地死瞪著門扇,恨不得馬上踹破這扇門,直接進去找那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傢伙再挑戰一番,但礙於千夜,嘔得牙癢癢的他無法進去裡頭去踩踩那個競看不起他的七曜,只能黑著臉,硬是嚥下這口梗卡在他喉際不上不下的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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