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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相依為命了數千年後,她的存在,他早已視為是不可離分的一部分,以往,「離開」這個字眼,在他的心中,就像個絕對不可能會存在的假設,他們之間,「永遠」這個字眼,才是他們習以為常的真實,就像申屠令所說的,他們這對麒麟生來就是一對的,苦難同當,禍福共享,她合該永遠待在他身旁,她不可能,也不會離他而去。在意識到自個兒正在想些什麼後,一滴冷汗,悄悄滑下他的額際。

  深感大難臨頭的聖棋,想收回看向她的眸子,與還緊緊環擔著她腰肢的雙掌,無奈,它們卻不從他所願,仍是一徑棲停在它們棧戀的原處。壞了……他似乎真的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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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門聲持續了好一會,安安靜靜的客房內,無人願意前去應門。

  遠處的天邊,泛黑的雲朵攜來了陣陣吵嚷,隱隱雷聲自窗外傳來,坐在房內聆聽著一聲聲迴盪在房內的敲門聲響的聖棋,一手捧著書冊,側首瞧了瞧坐在遠處的玉琳一眼,而依舊與他保持著冷漠態度的玉琳,則頗感惱火地目瞪了同樣不肯去應門的聖棋好幾眼。擺明了不想再趟渾水的聖棋,聳聳兩肩,神態自若地低首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冊,刻意對那吵死人的敲門聲來個置之不理,這讓耐心已用至極限的玉琳,在下一刻果然不甘不願地跳下床榻,三步作兩步地來到門前,兩手用力拉開門扉。「啊——」看清楚敲門者為何人後,玉琳幕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仰天長嘯。「玉琳?」被她嚇得不輕的聖棋,以為她遇上了什麼事,緊張地跑至她身旁將她拉離門前。「找你的。」吼過一回的玉琳,在發洩完畢後,木著一張臉推開他,逕自繞回屋裡坐下。他愕然地回頭看向門外,「我?」怎麼又是他?

  「仙君……」早在那日拋下繡球前,就已芳心暗許的閨女,宛如噩夢般地再次出現在聖棋的面前,怯怯地朝他輕喚。只頓愣了半晌的聖棋,在她下一句話說出口前,也不管會不會傷了姑娘家的芳心,反應迅速地將房門轟上,反身靠在門板上怒攢著眉心,黑眸直直戳向陷他於不義的玉琳身上。他一字字地指控,「你故意的……」分明知道他壓根就不想見那個已來過不知幾回的女人,她不幫他打發走就算了,還故意讓他去找麻煩?「當然。」暗氣在心底的玉琳,絲毫不加掩飾地揚高了下頜。

  他氣岔地走至她的面前,兩手叉著腰低首瞪向她。

  「說吧,你究竟在跟我鬧什麼性子?」他再也受不了他倆之間這種曖昧不明、又冷冰冰的情況了,今日就算是要翻臉,他也要把話說個清楚。她將嘴角一撇,不客氣地轉過芳頰,「反正說了你這只呆頭鵝也不會懂。」「不要叫我呆頭鵝。」他以兩指捉住她的下頷,用力將她轉過來面向他。「你說我不懂?幾千年來,無論吃睡或是做任何事,我都跟你在一塊,你從頭到腳,由裡到外,我有哪個地方是沒見過的?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我又有什麼是不懂的?」她這副臭脾氣,他比任何一尊天上神都清楚!經他露骨的一說,那些極力想遺忘的往事,霎時全重新被勾回腦海裡的玉琳,當下面容上紅雲遍佈,艷若桃李。她羞愧得無處可躲,「不許再提以前的事!」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當年他們還一塊洗澡時,她曾看過他的那副裸體,而她的這個身子……她低頭看了看,那回喝醉了後,他應該、可能,還沒看過……大概吧。怔然靜懸在聖棋的眼睫之間,他張大了眼眸瞧著她那看來煞是美麗的臉龐,半晌,他忍不住以指畫過她紅嫩的面頰。「你為什麼臉紅?」都幫她洗澡洗過幾千年了不說,就連凡人的求愛舉動也做過許多回了,現下她在學人間的姑娘家擺什麼矜持?「都說了你不懂嘛!」還問?玉琳索性以兩掌掩住出賣她的雙頰。

  不知不覺間,兩眼在她面容上迷了路的聖棋,只覺有股暖意,自他心頭緩緩地漾開來,他屏住了氣息,難以抵抗地踱近她,拉開她的雙掌深深看向她。「我懂得比以前多了。」至少,對於色不迷人人自迷這話,他懂多了。

  「不准看。」臉上熱度高居不退的玉琳,閃躲地別開與他交視的目光,「叫你不要看了你聽見沒——」被卡住的尾音消失在聖棋的唇邊。

  「你做什麼?」兩目呆然若珠的玉琳,在震撼過後,茫然地瞧著正一下又一下啾吻著她的眼前人。「你太激動了。」全然忘記藏冬書裡所寫的警告,只記得鬱壘交代的他,款款地安撫著她,「鬱壘說,這樣能很快讓你安靜下來。」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沒當場把他給掐死的玉琳,使勁推開他後,二話不說地衝至窗邊拍開窗扇,對著外頭的遠山大吼大叫。「不良門神!你整我,你故意整我對不對?既然要教那個半調子,為什麼你不於脆教多一點?」可惡的鬱壘,那麼雞婆的要教,好歹也教到聖棋的任督二脈通了,或是出了師再說呀,這樣不上不下的算什麼?「玉琳……」趕在她嚇著馬家人前,聖棋忙不迭地反手把窗扇關上,並順手將她帶離窗前。「走開啦。」她氣沖沖地將他推了個老遠,逕自走至自個兒的床榻邊,「走開!」「你想上哪去?」在她開始收拾打包起行李時,愈看愈覺得不對的聖棋拉下了一張瞼。她頭也不回地問吼:「只要能離你遠一點,上哪都行!」

  夠了,到此為止,她再也不想玩「為他著想」這套遊戲了,她也不想再讓自個兒留下來活受罪,她現在就要出門去扁人,在接過鬱壘和找到申屠令痛扁一回後,她要找個聖棋永遠都找不著的地方躲起來,姑娘她不陪他耗了。「不准。」聖棋一把搶過她手上的包袱,在她搶回去前將它扔至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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