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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不能說。」她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幾步。

  「不說?」妒火重燃的雷頤冷聲向她警告,並揚高了手中的鋤頭,「信不信我毀了這味藥?」

  「呃,他要煉一種……」彎月猶疑地拖著話尾,想了老半天才勉強透露出一點能說的秘辛,「一種他想給某人吃的藥。」「什麼人?」他還是緊咬著她不放。

  「別向了。」她一臉的尷尬,不自在地把臉轉向一旁不敢看他。

  「說,姓燕的打算把藥給誰吃?」相當不滿她用打混的態度面對他的雷頤,老大不痛快地將手中的鋤子往旁一拋。「至少我有權知道是誰讓我做這事吧?」「就、就是……」她支支吾吾的,實在是很不想對不起燕吹笛,但在他追根究底的目光下、她只好小小聲地再次洩密。「你的前任主人。」透露一點點,應該無所謂吧?「軒轅岳?」情況當場急轉直下,且轉得雷頤一臉的茫然,「那小子又沒病!」說起那個軒轅岳,除了十歲前身子骨不健旺,柔弱得跟個女孩似的,但打他十歲後,就連場風寒也不曾見他患過。

  進退無路的彎月一手掩著唇,「這與病不病無關,而是跟……有關」

  「我沒聽清楚。」她在玩什麼?先是說到一半,然後再略過重點直接跳到話尾?他直盯著她那雙寫滿心虛的明眸。陷入兩難的她實在是不能說的更多,「不是你沒聽清楚,是我不能說的太清楚。」說出來的話,她會對燕吹笛感到內疚,可不說出來……她又會覺得對不住軒轅岳。「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雷頤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同時也發現她正努力向幫燕吹笛掩飾些什麼。「對,但那些內情與我無關。」未免妒心甚重的他又打起燕吹笛的主意,她雖然撇的很清楚,可該說的還是什麼都沒說,兩眼也依舊左顧右盼。聰明機靈,且心地惡人一等的雷頤,先將她欲語還休的表情研究過,再回想起那對師兄弟之間的來龍去脈後………在心底琢磨了不過半晌,他朝她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微笑。「行了,我大概知道姓燕的想煉的是什麼藥。」這下抓住姓燕的把柄了。彎月緊蹙著眉心,「這樣你也明白了?」

  「明白。」哼,他最擅長的就是冷眼旁觀這回事了。這等小事他怎會看不穿?她忙不迭地藥要他封口,「既然明白,那只咱們倆心照不宣就行了,千萬別說出去。」

  雷頤卻正經八百地板著臉孔,「站在軒轅岳的立場,我不該、也不能讓姓燕的煉成這種藥。」成全了燕吹笛,那軒轅岳怎麼辦?且以軒轅岳的性子來看,他根本不可能願意吞下燕吹笛煉的這玩意。「我也很難想像軒轅岳吃了它之後會有什麼……」她同意的頷首,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形容它,「呃……」他好心的幫她補上,「後果?」

  「形容的十分恰當!」也只能這麼說了。

  「這就是燕吹笛當年離開師門的原因?」已經完全不把燕吹笛當成情敵來看待的雷頤,彎身撈起鋤頭,心情顯得十分愉快。她吁了口氣,「這只是其中一半,另一半,問題是出在皇甫遲的身上。」

  「先不管那個姓皇甫的。」興致高昂的雷頤,現下只對這個秘密感興趣。「我問你,只要找到這味藥,姓燕的要煉的丹藥就會成了?」

  「那可不一定。」她一手撐著芳頰,眼中似有著笑意。「自他離開師門後,我從沒見他煉成過。」

  正欲落下一鋤的雷頤,頓愕地將鋤頭擱在地上,看著她那像是很想笑的模樣,這讓他面上的表情因她柔和了些許。

  他連聲音都變得溫柔了,「這些年來,你一直四處替他尋藥?」

  「他不願我留在天問台,更不許我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所以就指了這件差事給我辦。」彎月邊說邊揚手幫他拭去一顆快掉進他眼裡的雨珠,芳容上的神情,不似往常總是在防備著什麼,極其難得地在他面前放鬆下來。

  驀然有些明白的雷頤,意外地聳高兩眉,「他刻意的?」

  「嗯。」她輕輕頷首,語氣裡飽含感激,「其實他是不想讓我又再自我封閉起來,因此他要我到處行走開開眼界,並學他一樣四處交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奪走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導致她變得一無所求,不會想去追求些什麼,也不會想去擁有些什麼,在被奴役習慣了後,突然之間再也沒有人命令她前進,這反而讓初獲得自由的她無所適從。

  無人在前頭指引著她必須前進的方向,她便會不知要繼續往前走,無人在她身後催促,她也不會想要努力活下去。看穿了這一點的燕吹笛,遂刻意給了她一個她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完成的任務,好讓她有個繼續生存下去的目標。

  「好!」雷頤在聽完後,態度頓時有了大逆轉,他大聲一喝,說得相當豪氣干雲,「我就替他把這味藥挖出來當作是謝禮!」

  這株牆頭草,這麼快就出賣軒轅岳了……

  「燕吹笛煉不煉得成還是一回事呢。」要是燕吹笛真煉成了,那軒轅岳肯定就要倒大霉了,在知道真相後,說不定好脾氣的軒轅岳還會拿刀砍了燕吹笛。

  一時而大、時而小的雨絲,伴著他們,在林間交織成一曲悅耳的雨音,教導著雷頤該如何掘藥的彎月,總覺得在與他有了共通的話題後,似乎也就愈能與他放下心事地交談,在忘掉他們身後的那些事後,眼前的這種感覺,很輕鬆,也不需去背負些什麼,自她獲得自由後,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他倆之間,這種情形能維持多久?她沒有答案,可她希望,若雷頤真不願離開她的話,日後,他也能以此刻這種如親似友的態度來待她,而不是總把那些惦念在心頭的感情擱在嘴上,逼她這身軀仍在,愛恨靈魂卻空了的人再去回想,她希望他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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