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偏著臉看向他,「為了雷頤,你願去吧?」
「可以問個問題嗎?」看著他那副期待的模樣,軒轅岳愈想愈不明白。
「請說。」
「身為佛界之人,為何你不幫佛界反幫雷頤?」按理說,他應當也是站在三界那一邊的才是,可他沒有,不但放了雷頤,還處心積慮地想為雷頤洗脫罪名。
晴空領了頓,笑意看似有些勉強,「我只是不希望傳說成真罷了。」
「傳說?」
「不多說了。」不願說明的晴空朝他笑笑,「總之,這事就拜託你,就當還我一個人情吧。」
明白他在討上回收留之恩的軒轅岳,即使心中有著絲絲的不願.依然正色地向他頜首,「這份人情我會還給你的。」「多謝。」
天問台上,夏草遭風兒吹得颯颯作響仍舊枯站在燕吹笛家門前的軒轅岳,在婆娑的草音中,靜靜地回想著那日晴空對他說過的話,但在這時,在他面前緊閉著的門扉,卻一骨碌地遭門內人猛力開啟。
他愣愣地抬起頭,怔看著那個等得一臉不耐煩的燕吹笛,他還未開口叫人時,燕吹笛就莫名其妙地先賞了他一問好吼。
「你究竟要站到何時才願敲門?」威力在上九重天的怒吼聲徹徹底底的把他這個站在太陽底下快曬昏頭的客人給轟醒。
老早就知道自家外頭來了個客人的燕吹笛,打從自窗口見著來者是他足足等了一年多的師弟後,原本,他是很興奮又快樂的,但,就在軒轅岳將手抬高又放下,不斷重複著想叩門又不想叩門這兩個舉動後,他先前的好心倩霎時全都煙消雲散。
站在門後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等來等去還是籌,可他就等不到這個呆瓜師弟伸手叩一下門上的銅環!這個傻小子…他以為他是來見鬼呀?只是敲個門有必要猶豫那麼久嗎?實在是氣得很想捏死他的燕吹笛,在吼完他後,先是悻悻地大步走回屋裡.取了條打濕的綾巾後.快步走回軒轅岳的面前,以濕巾壓在軒轅岳曬到都發燙的頭頂.趁著軒轅岳還在發楞之際,他又衝回屋內拿了碗清水,拉來軒轅岳的雙手讓他捧著
燕吹笛直瞪著這個有中暑之虞的苯師弟.「把它喝了。」
被日頭曬得確實有點頭暈的軒轅岳,在回過神後,依他的吩咐將清冽的甘泉湊近嘴邊喝下,滋潤了乾涸的喉際不說,也讓身上清涼了些許。
「大師兄。」在神智清醒了些後,他清了清嗓子,不忘輩分先向燕吹笛請安。
「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兩手環著胸的燕吹笛,不想客套地撇了撇嘴角,「想說什麼?」
「我需要你的幫忙。
眼珠子轉了個兩圈的燕吹笛,搔著發,不情不願地問。
「關於雷頤?」要是老鬼沒說錯的話,這小於準是為了那個三界鬧得雞犬不寧的傢伙而來。
「嗯。」深知燕吹笛脾氣有多壞的軒轅岳,小心翼翼地看臉色轉眼間又變得陰暗不定的他。「那支破劍!」滿心不平衡的燕吹笛,當下神情一變,臉色又酸又臭不說,還咬牙切齒地不斷在嘴邊咕噥,讓跑來找他的軒轅岳,愣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自從聽說軒轅岳離開師門後,他就天天等著軒轅岳會來投靠他,等了這麼久,原以為軒轅岳會看在同門的情分,或是其他令他期待的因素而找上門來,可結果咧?居然是為了那個討人厭的劍靈才來見他!這小子眼裡究竟有沒有他呀?
軒轅岳臉上寫滿慌張,「大、大師兄?」這種反應……到底是幫不幫忙啊?
眼看著面色灰敗的軒轅岳快被他嚇跑了,勉強嚥下悶氣的燕吹笛,伸手抹了抹臉。
算了……做人不能要求太多,先且不管軒轅岳是為了什麼而來,眼下是只要這小子願來就行,不然他要是再這樣苦苦的等下去,那麼這座天問台,遲早會被老是拿這事嘲諷他的藏冬改名為等人台。
「進來吧。」歎了口氣的燕吹笛,將大門敞開了點後朝他招招手。
打算先和他說清楚某些事的軒轅岳,不但不進門,在深吸了口氣後,結結巴巴地開口。
「 師兄,我……我……」
低首看著他那副難以啟口的模樣,知道他心結在哪的燕吹笛,實是不忍他拿他們師徒三人之間的事,日復一日地為難著自己。
他僵著臉,語氣十分生硬地開口,「不管你想說的是什麼,那些都可留到日後,現在,先讓我解決了那支破劍的事再說。」
軒轅岳怔怔地望著他,許久都沒有言語,半晌,感於他的善體人意,軒轅岳朝他輕輕頷首。
「多謝師兄。
當軒轅岳舉步踏人宅內後,站在門邊沒動的燕吹笛,僵硬地轉過身,一手掩上微排的面頰,開始有了自作孽的預感。
第六章
離天問台尚有一大段路程,但在雷頤趕時間的匆忙步伐下,他們約莫再趕個兩天路即可抵達。
清晨微涼的晨風拂過她的髮絲,露宿在樹下的彎月,在朝陽映曬至她臉上時,神智不是很清醒地看著四下,一時之間,她憶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荷花的清香透過風兒撲面而來,記憶被香氣勾醒的彎月這才想起,昨日她與拖著她趕路的雷頤在來到這處荷田時,天色已近全黑,不知為何不願在夜裡趕路的雷頤,堅持要在這前後都沒有人家的地方露宿,也不願再多走一會看看是否有能棲身的旅店,於是她只好陪著他一塊在野外看著星辰入睡。邊活動著全身酸痛的筋骨,她邊抬首尋找著天一亮就不見人影的雷頤,當前方不遠處的小溪傳來水聲時,她發現早起的雷頤正站在水中沐浴。
按理,她是該繼續裝睡,或是迴避一下的,但她沒有,只因她在見著他那傷痕纍纍的背部之後,她忘了該如何把視線挪開。
雖然他對於他的過去隻字不提,但她想,以往,他應當不是過著她想像中毫無殺戮的生活,不然他不會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傷,但是那些過往,對他而言似乎一點影響也無,反倒是她對自己的遭遇介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