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小姐不矩,師兄對他出手教訓了嗎?」他不在隱城時,將秋水托給韋莊照顧,但就不知大師兄是怎麼個照顧法,竟照顧得秋水被外人輕薄恐嚇?
「打了他一掌,因為他捉著小姐不放。」楚雀看不出飛離在想什麼,只好小心翼冀地道。
飛離聽了,兩道劍眉漸漸向眉心聚攏,肝火如泉上湧,其原因並不是為了韋莊的失職,而是為了左元承的行徑。
秋水自那日為盧亢占卦之後,身子便開始轉弱,時感倦怠,每在晌午過後就昏昏地睡著,他去看她時她常處於睡夢中,便是醒來也是有精無神。她身子會變得這麼虛,該不會就是被左元承驚擾的吧?
「飛師兄,你還好吧?」飛離除了變得較嚴肅外,臉色還是沒什麼變化,這讓織羅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我沒事,織羅,盯著他們練。」飛離說完便使了輕功離開校武場,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想他會去哪?會不會去殺了左元承?」楚雀推著韓渥問。
「我想他可能會先去芙蓉閣找小姐。」他剛才一直看著芙蓉閣的方向,準是如此。
「喂,我問你們,你們哪個人看過飛師兄在我們面前笑過?」織羅還是一直很介意飛離的那張冰霜臉。
「沒有。」他們倆搖搖頭,好像打小就沒見他笑過。
「為什麼在我們面前他總像塊冰,對小姐卻又是另一個樣?」織羅怨道,不平等待遇,為什麼只有小姐才有那個福分不被他冰個半死?
「那是因為他懂情。」楚雀瞭解飛離與小姐之間的那份情,也懂飛離只想為心上人歡笑。「你還忘了說他對小姐濫情、縱情、癡情還有太過重情。」韓渥板著手指頭數落著。
「他為了想讓小姐看朵花都可以大老遠地跑到江南去了,我想他這次不可能會輕易放過那個左元承。」織羅想左元承可能會難逃死劫。
「情字可真害人不淺。」韓渥大歎。飛離可以為小姐笑、可以為小姐取來她想要的任何東西,如果小姐要他死,他恐怕也會照辦。
「你們這兩根光棍懂什麼?沒愛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楚雀各敲他們倆腦門一記,這兩個對男女情事的門外漢哪體會情愛讓人捨生忘死的個中道理,?
「若要像飛師兄這般愛,我情願繼續當根光棍。」為一個女人把生活攪得大亂,織羅想來就覺得恐怖。
「我也是,太累了。」韓渥也覺得心有慼慼焉,悠悠長長地歎著氣道。
「累?打混還喊累?」巡城回來的韋莊一進校武場就看見他們三個坐在地上摸魚,他怏怏不快地道。
「慘了。」楚雀聽見韋莊惱火的聲音,立即將臉埋在手心裡不敢見他,心底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罰練武,你們倒聊起天來了?」韋莊站在他們三人的面前低頭問道。
「大師兄,你誤會了,我剛說的那個累跟這個累不同。」韓渥見向來持重的韋莊臉上又再次風雲變色,急急地辯解。
「我聽到的都是同一個字。」韋莊不給任何解釋的機會,他不過是去巡城沒多久,他們就造反了?
「我有事先走……」織羅見苗頭不對抽腿就要跑。
「織羅,別走,他們喊累你就陪他們。」韋莊一手扯住他的後領,把他拎回原地,決定一同處罰。「他們累他們的,我為什麼也要罰?」摸魚的又不是他,關他什麼事?
幹嘛對他實行連坐法?
「你上次沒通報就私自跑去江南的帳我還沒跟你算,這會兒你就跟他們一塊累。」
韋莊沒法去罰那個小姐允許可以自由來去的飛離,但他可以罰這個不守令跟著去的織羅。
「你們連累我……」自知被罰定的織羅,對於這飛來的橫禍滿是不平,氣得吼著害他的兩人。
「幫個忙,不要再說那個字了好嗎?」楚雀捂著隱隱作疼的頭際道,他們說得愈多,她老公罰得就愈久,看樣子,她這陣子皮膚是白不回來了。
※ ※ ※
正如韓渥所說的,飛離的確是去找秋水了。
飛離輕巧地潛進芙蓉閣時,秋水正在內房裡睡著。
他一直靜坐在她床邊看著她的睡容,至夕陽西照,他引來燈火放在她的床台旁,仍舊只是看著,沒將她吵醒。
直到秋水睡意淺了,眼皮微微動著即將醒過來,他才將兩手撐在床邊低下頭吻她,等著迎接她張眸後的第一個眼神。
忽然感覺有人吻著她,秋水驚慌地急速轉醒,但在那熟悉且溫存的吻中她辨出了是飛離,才又安下心來,伸出手,更拉低飛離的身子好能接觸到他。
飛離在她睜開眼後便坐上床榻,將攀著他的秋水抱在身上細看。
「怎麼了?一身的怒氣。」秋水覺得他的身體蓄繃著深沉的怒意,不明白地看著他追索的瞳眸。
「你有話沒老實告訴我。」飛離盡量忍著腹內的肝火,不想對她遷怒。
「我不老實?你指的是什麼?」秋水還是聽了出來,發現他正處於極度的憤怒中。
「左元承。」這名字如芒刺,刺得他幾乎盲目失智。
「那日我不說,是不想讓你為這種事生氣。」秋水垂著頭道。原來他指的是那天她沒有把訪客的事全部告訴他,他可能是聽了消息才專程來問。
飛離拉著她的雙手左右翻看,然後翻開她左手的袖子,瞇陰了眼眸瞪著上頭的指印。
「飛離?」秋水試著把袖子拉回,但他不肯。
「這指印是他留下的?」他掩不住眼中的暴怒。
「嗯。」秋水知道瞞騙不了他,只能承認,隱城裡除了他以外沒別的男人可以接觸到她,而他待她又有如珍寶,根本不捨得在她身下留下任何痕跡。
飛離以唇一一吻著她手臂上的淤痕,想淡去別的男人曾在她身上留下的記憶。
「他恐嚇你什麼?」他只聽韓渥他們說的大概,而詳情所知並不多。
「飛離,韋莊打退他了。」秋水不想說,婉轉地拍著他的胸膛想撫平他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