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車窗外一望無際的黃沙,仇翼轉過頭看到水晶有一絲憂愁,不禁關心地開口問道:「水晶,你真的捨得離開這裡?」
他可感覺得出水晶似乎有很大的困擾,但是兩人相處的短短這幾天內,她絕口不提有關自己的事,而他也是在假扮了沙漠之王凱裡之後,才知道水晶居然就是沙漠之王身邊那一名神秘的護衛。
對於幫助自己救出柳如絮的水晶,他只有心存感激,雖然他對中東的一切不太瞭解,卻也知道水晶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幫助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水晶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不管捨不捨得,我是非離開不可了。」今晚的事早晚會傳入凱裡的耳中,除了早先他認定自己的背叛之外,再加上這一次的行為,她要是一落到凱裡手中,只怕真的是性命不保了。
車子在沉默中繼續前進,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忽熱傳來了尖銳的笛聲,水晶渾身一驚,發出恐懼的喘息聲。
「發生了什麼事?」仇翼的心中也湧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
「往西邊開。」水晶知道這是沙漠中軍隊吹出的笛聲,目的是在沙地中保持車隊之間的聯繫,而能在撒哈拉沙漠中擁有軍隊的,就只有沙漠之王一個人了。
水晶抬頭,在東方的天邊盤旋著一隻老鷹,那是凱裡出巡時會跟在身邊的獵鷹,只要凱裡不出現,或許他們還有逃生的機會。
仇翼將車頭一轉,往西邊疾駛而去。呼嘯在耳邊的狂風、一聲尖銳過一聲的笛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他們被無形的敵人追趕著,仇翼只能使勁催加油門,不顧一切地拚命趕路。
直到天空出現第一道曙光,原本漆黑一片的沙漠被灑上了亮光,由深到淺,四周的景物一點一滴地出現了形狀。
「啊!」一直在注意著後方動靜的水晶驚叫一聲,在後視鏡中看到了十幾輛以上、幾乎稱得上是軍團的車隊跟在他們身後。
對方相當有技巧地保持著一段距離,現在正以圓形的方式散開,轉換成圍捕的陣勢。
「在沙漠裡,除了我昨晚冒充的那一位,還有誰會擁有數量這樣龐大的車隊?」仇翼知道這種情況是逃不掉了,乾脆停了車,對水晶自嘲道。
「沒想到。」水晶也笑了,緩緩閉上眼睛,原來自己還是逃不掉。
車隊將他們團團圍住之後,有幾名軍人以機關鎗比著他們,水晶和仇翼同時開啟車門,而後仇翼從車內扶起了臉色有些蒼白的柳如絮。
「水晶!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背叛卡裡法!」軍人中有一位是宮中的士兵,他對水晶大聲咆哮,一臉的憤怒。
水晶默然不語,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反而有坦然就死的決心。就在這個時候,軍隊中的每個人突然高舉手中的槍枝歡呼,同時向兩邊靠攏,讓出一條長長的通道。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啼聲越來越近,捲起無數塵土,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睛。
「喝!」隨著一陣渾厚的男音,一匹純種的黑色阿拉泊駿馬出現在眼前,白袍長鞭、一身磅礡的氣勢,真正的沙漠之王凱裡出現了——
「你這個護衛真是好興斂,特地到拍賣會場替我買一名女奴?就是她嗎?」凱裡似笑非笑地開口,將隨身的長鞭握在手上。
水晶低頭不語,只是認命地低下頭去。
「看著我!」凱裡一聲怒吼,被她的無動於衷所激怒,長鞭一捲纏住了水晶,跟著用勁一扯就將她甩到了地上。
「一句話都不說?你真的那麼想死?」凱裡冷哼一聲,長鞭再次揚起,揮手又要給她第二鞭。
「住手!」一旁的仇翼大聲喊停,雖然他不懂得阿拉伯語,也看得出水晶目前的情況危急,他想到所有的中東貴族幾乎都會被送往歐美學習,於是以法語喊停,跟著將所有的事情都以法語解釋了一遍。
為了不讓水晶被自己牽連,仇翼甚至將假扮沙漠之王之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凱裡只是沉默地聽著,而後吩咐旁邊的人將仇翼身邊的女子拉開,將她同樣推倒在水晶的身邊。
沙漠之王再次揚起手邊的長鞭,目標竟是跌坐在地上的水晶和柳如絮,仇翼大驚失色,不顧危險地撲向前護住柳如絮,擋住了凱裡的一鞭。
「將他們兩個押回去。」凱裡收起長鞭,冷冷地吩咐道。
身旁的士兵領命,將柳如絮和仇翼兩人帶上吉普車,跟著所有的軍隊都朝同一個方向離去,廣大的沙漠裡,再次只剩下兩個人。
「有勇氣背叛我,卻沒勇氣睜開眼面對我?」凱裡斜睨了閉目待死的水晶一眼,中的怒火已經開始堆積。「你欺我太甚,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自綠洲一別之後,已經整整過了五天之久,水晶像是從沙漠中消失了一樣,他派出大量的人手找尋,不願意相信水晶有膽量逃走。兩天前聲稱有人看見類似水晶的女子在各地出現,抓到後才發現這不過是水晶使出的障眼法,目的是想要混淆他的注意力。
莫非水晶真的想逃?於是他按兵不動,留下大批人手密切注意離開阿布達比的所有管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聽到有人頂著他的身份出席拍賣會,而身邊跟著的人居然是水晶!夾帶著熾熱狂怒,他發誓一定要親手擒回這一名逃走的護衛。
「死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你要是敢再次逃離我,我會讓你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他見水晶始終不說話,邪佞地揚起嘴角道:「那兩個人要怎麼處置?是要綁在沙漠中曝曬至死,當成禿鷹、毒蠍的點心,還是要我一鞭、一鞭打死他們?」
「你......」水晶果然睜開眼,又驚又怒地瞪著他。
凱裡滿意地笑了,摟著水晶上馬,雙腿一夾催馬而行。
「放他們走。」水晶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卻不願意扯上無辜的仇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