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月聽得癡了,她不知道楚燁為什麼願意告訴她這些,她也不想知道原因,但是她可以從楚燁的語調中感受到他童年時候的悲哀,出於直覺地,她伸出手握住楚燁的手,無言地支持他。
楚燁並沒有拒絕曲凌月給予的溫暖,他緊緊地回握住她的手。
「當我第一次見到蜜雪兒的時候,她捧著一束花準備回家,她臉上的那一抹溫柔的笑靨,和我在母親臉上看過的笑容一模一樣。」楚燁一頓,苦澀道:「如果不是我,她或許不會遭遇到這些,她會遇到另外一個喜歡的人,說不定現在和那個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躺在這冰冷冷的泥土堆裡。」
「楚燁,你不要再說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她再也忍不住,雙手環住了楚燁,緊緊地摟住他,摟住這個她思念極深、早已經傷痕纍纍的天使。
她倚在楚燁的胸口,溫熱的淚水透過他的襯衫觸碰在他胸前,透過皮膚溫暖了他的心。楚燁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從以前到現在,曲凌月只是一個小丫頭,可是她卻擁有最豐沛的精神和力量,就像是現在,她只是展開雙手擁抱著他,他竟然可以感覺到從她體內深處,源源不斷傳來一股溫暖的力量。
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靈魂是殘缺不完整的,但是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貧瘠得可憐,他需要她給予的溫暖,需要她的擁抱,需要她給予的一切……
楚燁低下頭尋找她的唇,以一種近乎飢渴的方式吻住曲凌月,向她索取更多的溫柔和情感。
「楚燁……」她發出細小的歎息,引發了他更強烈的渴望。
楚燁將她用力抵向自己,像是要將她纖細的身子揉進自己的胸口那樣地用力,他需要她的溫暖,需要有人來填補他胸口上的痛楚。
良久後,楚燁才抬起頭,望著她那一雙澄澈的眼,她還是五年前那個曲凌月,那個永遠不認輸、全身漾滿著活力的丫頭。
「為什麼吻我?」她的氣息仍是不平穩,心中有著顫抖的期待。楚燁應該是恨她的,為什麼吻她?
「因為你的眼睛不會騙人。」楚燁開口道。「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楚燁也只願意給她這樣的解釋。或許在他內心深處他一直是相信曲凌月的,但是這種信賴讓他恐懼,長久以來,他一直生活在不付出情感、不需要情感的世界裡,他強迫自己相信他是不需要任何人的,這樣子日子會過得更容易些。
所以他寧願蒙上眼睛,蒙住自己的心,相信是曲凌月背叛了她,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地傷害她,沒想到自己卻失敗了,他無法忽視她的淚水,無法不在乎她的悲傷,他無法傷害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人。
「不管是什麼事,你都不該瞞著我。」楚燁鎖住她的黑眸,五年前他雖然沒有被整個擊倒,卻逃走了五年,而現在他必須有所改變。
「可是……」曲凌月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但心中仍是難掩驚慌之情。
「凌月,你不相信我?」楚燁望著她,出乎意料地伸手輕輕抹去她臉上未干的淚痕。「五年前我只有一個人,但是我仍然沒有被擊倒,五年後,我身邊還有你,你對我們兩個人這麼沒有信心嗎?」
楚燁願意相信她?!曲凌月眨了眨眼,不知道這個奇跡是怎麼發生的,只是覺得又想哭了。
曲凌月點點頭,不再猶豫,將楚平五年前沒死的事,還有楚平以他的性命威脅她成為「火焰紳士」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方大哥被他抓走了,我沒有辦法,只好對你說出那些話。」
楚燁將她重新攬入懷中,說不出心中那種震撼的感受。楚平沒死並沒有讓他的心起了大多的波動,但讓他驚訝的卻是曲凌月,她居然為了他犧牲到這種地步,他知道曲凌月和他一樣有多麼痛恨這座賭城,但她卻為了他的性命,情願成為楚平的傀儡。
「我服了你,我真的無話可說。」他一直以為曲凌月對他的感情是一種迷戀,卻沒想到她是認真的,認真到讓他折服。
「呃?!」曲凌月迷惑地瞪大眼睛,他說服了她是什麼意思?是說她竟然可以將事情搞到如此糟糕嗎?
「我這樣一個人,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他低下頭,抵住曲凌月的額心與她的黑眸對望。
「值得。」她有些不服氣地回嘴。
楚燁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地將她樓入懷中,忽然想起什麼開口問道:「那一場賭局你根本沒有輸對不對?」
「啊!」曲凌月驚訝地抬頭,不敢相信他竟然神通廣大到這個地步。
「你的眼睛根本騙不了人,你到底在想什麼?」
曲凌月脹紅了臉,她本來就打算要激怒楚燁讓他自己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至於故意輸給他,則是想在他離開前給自己留下一點回憶,這種丟臉的事怎麼可以讓楚燁知道,那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你早就知道了?那你還這樣子對我?」曲凌月也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說楚燁明知道她是無辜的,為什麼還對自己這麼殘忍。
「我是在你離開之後才想通的。」見曲凌月仍是一臉的不相信,楚燁才又壞心地加上一句道:「你講點理,那三天我根本沒有心思想其他的。我的心是死的並不代表我整個人是死的。」
曲凌月因為他露骨的言語再次羞紅了臉,楚燁大笑出聲揉了揉她的短髮才正色道:「既然知道楚平沒死,我們之間是該做個了斷了。」
「你打算怎麼做?」她擔心地望著楚燁。
「這些年多虧了你們,也多虧了他的自負,他相信我總有一天會再回到這個島,所以這五年來並沒有派人找我,也因為這樣,我才可以在一次意外的情況下,找到他的弱點。」楚樺淡淡一笑。五年前的那一刀讓楚平終身必須躺在輪椅上,以楚平的個性,他一定會想出殘忍的方法折磨楚燁,就像這五年來他逼迫曲凌月和方傑生留在他身邊當傀儡一樣,都是想讓楚燁痛苦的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