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女人都該會穿的衣服,她竟七手八腳忙了好半天,還連一件小小的兜衣都擺不平。
他真懷疑她到底會些什麼?
再也看不下去的雲棲俍以眼神示意紅梅上前幫忙,以免朱媥媥兜衣沒穿上,反被那些繫繩捆綁住雙手。
「夫人,還是讓紅梅幫您吧。」紅梅話才出口,兜衣上的繫繩已讓她靈巧的繫上朱媥媥的頸背。
接著,她手一翻,一件衣裳頓時出現在她的手上,纖纖素手再一揚,她手上的衣裳已然穿上朱媥媥的身。
「哇!你好厲害喔。」朱媥媥目瞪口呆的看著紅梅,崇拜她竟能在瞬間搞定自己身上這看似簡單、實則困難的古代服飾。
「謝謝夫人讚揚。」紅梅嘴上答謝,心裡卻忍不住暗忖:是你太笨!
第六章
在棲俍聖宮中,望著案桌上顯示出來的卦象,雲棲俍陷入深思。
到底是哪一個?
心血來潮重卜姻緣卦的他不因有所參悟而展眉,反而更加鎖緊眉頭。
他相信自己的卜卦之術,因為自他懂得卜卦以來,從未失算,唯有自己的姻緣卦他始終無法完全參透,但那並不影響卦象的準確性。
可這次,他懷疑了。
因為始終隱晦不明的姻緣卦出現了一絲曙光,一絲他參透卻不禁懷疑的曙光。
在棲俍聖宮中的非棲雲國女子就紅、橙、黃、綠、紫五侍,再無其他了!
可她們來到棲俍聖宮起碼已有三年光景,這三年來,他每次卜出的卦象總是錯亂得不知所以,如今卻意外的有了新動靜,在他與她們毫無互動的情況下!
「你在想什麼?」被盯得心裡發毛的朱媥媥捉著遮住胸前風光的絲被,忍不住問出心頭的疑問。
經過連日悉心調養,她全身上下已不見任何傷痕,所以這會兒正香汗淋漓地躺在雲棲俍的床上。
雲棲俍沒有回應,仍是一個勁兒地瞧著朱媥媥。
自她來到聖宮,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更是唯一一個讓他有感覺的女人。
但她卻是個百分之百的棲雲國人。
而且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如果她非他的命定之人,為何他會破例留下她?
為何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心竟讓她給挑動了?
如果她是,那他的姻緣卦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姑且不論她是不是,既然讓她留下,她就不能是個無用的人!解不開心頭謎團的雲棲俍裡了朱媥媥最後一眼,站起身來。
「你的傷好了。」
「嗯。」朱媥媥點頭,對於他的不答反問,她已經習慣了。
「你是女人。」
「嗯。」她再次點頭,心裡卻哼了聲:廢話!
「不會洗衣,你總該會打掃、煮飯吧?」
「你的--」
「你的。」雲棲俍打斷她的廢話直接回應。因為她臉上就寫著「你的觀點,還是我的」這個問題。
「應該會吧。」她聳聳肩。「你……你問這個做什麼?」對上他漾著邪惡光芒的黑瞳,她後知後覺地追問。
「你的體力太差了。」
「我……我的體力差?」朱媥媥聞言倏地瞠大眼,活像他說了什麼罪不可恕的話似的。
有沒有搞錯呀?!
明明是他自己不行,才要秉持一夜一次的最高準則,憑什麼怪到她頭上來呀?
「你想到哪兒去了?」由她精采的表情看來,雲棲俍不用猜都知道她鐵定想歪了。
「想你麥生牽拖厝邊。」篤定他聽不懂台語的朱媥媥嘀咕著。
「什麼?」
「沒事,我只是在想如何加強體力。」朱媥媥撇撇嘴應道。
「就從打掃下手吧。」
「喔。」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殊不知他的「打掃」與她認知上的打掃是有極大出入的。
「你再說一遍。」朱媥媥掏掏耳朵,認為自己剛剛一定是聽錯了。
「俍爺有令,請夫人在午膳前將這兒打掃乾淨。」黃櫻纖纖素手一比,囊括了視線所及和不及之處。
「對不起,我還是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朱媥媥像看怪物似的瞪著黃櫻。
她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不相信自己所聽見及所看見的!
有沒有搞錯別?!光觸目所及之處,她走三個小時恐怕都走不完,若再加上看不見的偏遠地帶,跑過去再折回來恐怕沒看見月亮也見到夕陽了,更遑論尚須加上打掃,那豈不是讓她晚上直接癱在這片青青草地上睡算了?
還午膳前哩!
「俍爺有令,請夫人在午膳前將這兒打掃乾淨。」黃櫻不厭其煩的重述一遍。
「我要見他。」
「俍爺恐怕……」沒空二字還沒出口,黃櫻就瞥見雲棲俍直朝這兒走來的身影,遂住了口。
「我不管,不論什麼原因,我現在就要見他。」朱媥媥豁出去地說。
「有事?」輕柔如風輕拂的聲音由朱蝙蝙身後響起。
「廢話!」朱媥媥一時沒留意到問話非出自黃櫻之口,直率地回應。
近來五侍對她總是和顏悅色,惡聲相對亦不還口,甚至低聲下氣的伺候她。她們莫名其妙的轉變雖然讓她心底直發毛,可說話卻真的因此而大聲不少,不再畏畏縮縮。
「爺!」黃櫻恭敬的對雲棲浪福了一福。
「爺?」朱媥媥順著黃櫻的視線往後一瞧,「嘿嘿……」她尷尬的咧著嘴,「我正想找您呢。」
「你是第一個膽敢宣稱我說的話是廢話的人。」伴隨著輕柔語聲,黑玉簫驀地貼上她的頰。
「啊?什麼?」朱媥媥眨眨眼,扯出笑臉裝傻。
雲棲俍盯著朱媥媥燦笑的小臉,黑玉簫滑至她的頸。
「你真好,我正想找你,你就出現了。」無視頸上的冰冷,朱媥媥如蝶般想撲進他的懷裡撒嬌,不料卻差點跌了個狗吃屎,幸而紫絮的紫緞及時一纏,才讓她免於出醜。
一站穩身子,朱媥媥立刻端出一張哀怨的臉。
她還以為自己在他心裡算是特殊的,所以他才會讓那五個女羅剎斂盡兇惡脾性,委屈自已來服侍她哩!
結果剛剛那一撲,撲出他不念情分的退離身子,撲出他眼中的冷然,更撲出她的癡心妄想,因為她已明白在他眼裡,她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