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裡面可以通到哪裡?」紫綾好奇地發問。
「裡面的地道很長,可以直接通到都城外。」赫連鷹宇已經換上夜行衣,帶著冷靳宇給的地圖,準備在今晚離開雩王府。
「哇!這麼厲害。」紫綾也十分配合的換上一件夜行衣,打算和赫連鷹宇執行所謂的任務。
「我說兩位,要走就趁現在。」站在兩人身後的冷靳宇催促道。他的臉上已經貼上精心設計的人皮面具,乍看之下幾乎和本尊一模一樣。「要是讓人看到這裡有兩個赫連鷹宇,那就麻煩了。」
赫連鷹宇回頭瞥了假的赫連鷹宇一眼,後者立刻識相地閉上嘴。
「走吧!」赫連鷹宇率先進入,回頭朝紫綾伸出手說道:「地道裡很暗,牽著我的手。」
「謝謝。」他的體貼讓紫綾不禁微笑,主動牽住他的手。
「一切小心,我會在這裡等你們的好消息的。」冷靳宇揮揮手表示祝福,等兩人的身子完全進入密道後,重新移動花瓶,讓那面牆回歸原位。
「呼!現在可以放鬆了。」將一切恢復原狀後,冷靳宇輕鬆地坐回桌前,不忘對站在旁邊的任劍飛招招手,親切笑道。「來!幹麼繃著一張臉,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不如坐下來陪我喝杯茶暖暖身吧!」
「你總是這麼不在乎的犧牲別人嗎?」任劍飛俊秀的臉上有著不以為然。在明知道紫綾駕馭火的能力還不完整的情況下,依舊指派她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到底是相信對方,還是根本不把鳳族人的生命當成一回事呢?
「有赫連鷹宇陪著,你擔心什麼,小心未老先衰。」冷靳宇嘻皮笑臉。
「赫連鷹宇……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真要有危險能做什麼?」任劍飛冷哼。
「你真以為皇帝老頭會將都城交給一個無能者管理嗎?小劍飛。」冷靳宇輕啜一口熱茶,慢條斯理地說。「赫連鷹宇表面上是皇城貴公子,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讓都城人聞之色變的大盜『夜梟』。」
「什麼?赫連鷹宇是夜梟?」任劍飛十分吃驚。五、六年前崛起,並將皇城黑道勢力逐一統合起來,連官府貴族們都不敢得罪的夜梟就是雩王?
「我不是說過了他很聰明嗎?要管理都城這樣一個地方,只掌管表面上的官府衙門是不夠的,不能解決或是不能公開解決的皇公貴族,就用另外一種身份除掉,不是更方便嗎?」冷靳宇半是戲謔半是稱讚地說道。「我們一回都城,就被他的人盯上了,你以為那些官府真有這麼大本事,能在第一時間找上我們嗎?」
「那……既然如此,他為何要放任宮子聿帶著他的未婚妻逃走?」任劍飛想起這件事,既然幾乎掌握了都城所有的勢力,那麼任何人都不可能從他手下逃走才是。
「這件事我也想不通,蓁王府那個老頭和赫連鷹宇向來不太合,雖然是皇帝指婚,但以赫連的能耐應該推得掉,可他不但不推,還任由自己的護衛和葉王的女兒私奔,雖然這消息暫時被壓下,但一旦被蓁王知道了,不等於將自己的把柄送到別人手上嗎?」冷靳宇沉吟。「雖然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很確定,赫連那傢伙一定在打什麼主意。」
「你們這些人做事都是七拐八彎的。」任劍飛皺眉。
「沒辦法,同一個爹生出來的,想的事情也就差不多。」冷靳宇聳肩。「如果我是赫連鷹宇,我應該也會這麼管理都城。」
「你……這樣處處破壞你母親的計劃,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趁著此刻無人,任劍飛認真地問出隱藏在心中的問題。
在冷戀姬欲重新請鳳族四大家族聯手對抗皇朝之前,冷靳宇早已經先一步下手,讓他的姊姊──青翼鳳族的任蝶衣嫁給駐守北方的護國大將軍封昊雲,再將淨騵族的水煝嫁給蘇狄城的單無魂,現在又設計想把赤緋鳳族的紫綾和雩王赫連鷹宇湊成一對,等於處處破壞了冷戀姬的計劃。
現在鳳族之中唯有冷戀姬所屬的白族還全部效忠於她之外,其餘三族中大半的人都偏向冷靳宇,贊同如今天下已經太平,不同意冷戀姬為了一己之私慾顛覆天下的瘋狂念頭。
雖說這樣的後果多半是冷靳宇推波助瀾所致,但任劍飛不明白的是,他們這一對母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感情交惡至此?
「世事的演變並非我所願,我已經無法回頭了。」冷靳宇噙著淡笑,不打算回答任劍飛的問題。
「你執意這麼做,可曾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任劍飛握緊拳頭,以壓抑情緒的聲音問道。「你的雙胞胎妹妹赫連緋月,她若是知道你們母子相鬥,心裡一定很痛苦,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兄長,難道你不曾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冷靳宇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頭,目光斂下,再抬起時已經變成一片冰涼毫無情緒的目光。「死人不需要感覺,也沒有感覺了。」
「緋月……她死了?」任劍飛臉色一白,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冷靳宇淡淡地開口。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任劍飛充滿內疚與歉意。
「沒關係,我只是累了想休息,和你無關。」冷靳宇微笑,神情又恢復成原本輕鬆的模樣。
任劍飛拱手告退,在關上門時忍不住又多看了冷靳宇一眼,只覺得他一個人坐在黑暗中,顯得十分的孤獨……
※ ※ ※
密道又長又黑,對早已習慣的赫連鷹宇來說不以為意,但對紫綾就不同了,她只覺得這條路走來像是無止無盡、永遠都不會結束似的。
下意識的,她握緊了赫連鷹宇的手,就怕他會突然離去,將自己留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別怕,我不會放手的。」赫連鷹宇像是感受到她的恐懼,低聲安慰。
「嗯……」他的話瞬間安撫了紫綾的恐懼,她在黑暗中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說道。「我想起來了,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一次,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貪玩跑到太遠的地方去,後來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四周已經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只能坐在那裡一直哭一直哭,後來……是子聿大哥找到我,他背著我一步一步走回家,我記得那個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和現在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