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簡直就是可惡極了!雖然說她約略能明白葉炘討厭自己的理由──因為痛恨大哥和主人的未婚妻私奔、而自己又自稱是大哥的未婚妻,他這種遷怒的行為實在是很孩子氣,但面對個頭比自己高、拳頭也比自己大的葉炘,紫綾識時務的什麼都不說。
形同軟禁的日子裡,唯一的依靠就是柳管家他們了。那日柳管家離去之後,必定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了其他人,在雩王府的風家僕役依舊像過去那樣熱情、友善,尤其是金繡姊,每天都會拜託廚娘準備一些特別的料理往這裡送,其他人也會盡量抽空來這裡陪她聊天說說話。
「紫綾丫頭,我說那個叫葉炘的護衛,臉怎麼一天比一天恐怖?」這天,金繡在下午的時候提著點心過來,隨口問起。
「誰知道,可能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隱疾吧!」紫綾咬了一口鬆軟的蓮子糕,漫不經心的回答。
「紫綾丫頭,打起精神來,你這樣子真讓我看了心疼啊!」金繡忍不住歎息說道。她知道要這麼個活潑好動的姑娘軟禁在這裡一個月實在委屈,但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金繡姊,如果你和我易地而處,就能明白我的難過了。」紫綾有氣無力地開口。開窗見到葉炘、開門見到葉炘,幾乎稱得上是無所不在的葉炘啊!
「不如你去和赫連主人商量一下,他看起來像是個講理的人。」金繡聽完後建議道。
「不用了。」紫綾冷哼一聲。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赫連鷹宇。既然有未婚妻,幹麼不好好看著她,現在未婚妻跑了也不追,還傻傻地等著人家回來解釋,還連累自己這個最最無辜的第三者,將她軟禁在這裡,只要一想到就生氣!
「赫連主人看起來是個明理的人。」金繡客觀分析。「就算他不可能放你走,但至少也可以讓他的護衛……少出現一點。」
每天送餐給紫綾丫頭時,那個葉炘的臉不但臭,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種「這種囚犯不需要吃好東西」的神情。連她都能感受到葉炘明顯的敵意了,更何況是紫綾丫頭。
「看久了總會習慣的。」紫綾揮揮手。哼!要她去求那個赫連鷹宇,不如砍下她的頭當球踢來得快。
「哎!你這孩子何必這麼倔強呢?」金繡見她賭氣的小臉,輕歎一口氣,隨即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放到桌上說道。「喏,這是柳管家調好的抹臉藥水,我放在這裡,明兒我再來看你。」
一開始將紫綾的臉塗黑,是希望她在僕役中不會引人注意。但現在雖然身份敗露了,卻也不能不繼續遮掩,否則更會引起赫連鷹宇的注意,因此柳管家每三日還是會送上一瓶藥水。
「謝謝你,金繡姊,要是你們不在,我一定會悶死在這裡的。」紫綾抬起頭,勉強擠出笑臉。「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那我走了。」金繡點點頭,打開木門準備離開時,果然又看到了葉炘站在距離門外五步遠的距離,以一種陰沈的目光凝視著房間。
金繡深怕紫綾看了難受,很快地又把木門關上,快步離去。走了幾步後,忍不住又回頭,看見了葉炘還是動也不動、以一種全神貫注的姿態監視著紫綾的房間,金繡輕歎一口氣,也只能離開了。
如此又過了幾天,當紫綾像一團軟泥攤在椅子上發呆的時候,有力的敲門聲響起了。
紫綾眨了眨眼睛,這個時間不是用膳時間,也不是點心時間,更不是金繡姊等人會來的時間。
「誰……喝!」兩扇木門才推開,紫綾赫然發現門外出現的是葉炘萬年不化的寒冰臉。
「拜託!現在我都不出門了你還出現?」紫綾忍不住嘀咕。
「主人要見你。」葉炘臉冷語調冷,面無表情地傳遞消息。
「沒空。」紫綾仰起小小的下巴,想也不想地拒絕。「現在是我的午覺時間。」
「你……」葉炘的下巴抽動了幾下,以輕蔑的口吻說道。「你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都在做什麼?該不是在計劃什麼吧?」
「我整天在房裡可忙著呢,打禪修練我早已邁入聖人階段的脾氣,修行仙術看是不是哪天可以遁地離開嘍!」紫綾皮笑肉不笑地反駁。
「哼!胡言亂語。」葉炘冷哼一聲。「不和你廢話了,主人『現在』要見你,你若是不動身,我可以拖著你去!。
惡劣!紫綾怒瞪他一眼,但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換上一張偽裝的笑臉說道:
「哎呀!赫連公子召見,這麼榮幸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去呢?」
※ ※ ※
距離上一次與赫連鷹宇見面,不過是五天以前的事情,但如果可能的話,紫綾寧願一輩子都不用看見赫連鷹宇這個人。哼!空有一張比女人還美麗的臉,卻是全天下心胸最狹窄的人!
「紫綾姑娘,幾天不見,你過得好不好?」赫連鷹宇依舊坐在軟榻上,美麗的臉龐含笑,問候得十分慇勤。
「吃得好、睡得飽,還過得去。」紫綾不打算在對方面前示弱。
「這樣我就放心了,要是我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紫綾姑娘多多包涵。」赫連鷹宇禮貌地說道,跟著再問:「今早我聽柳管家提到,似乎……我的護衛葉炘讓紫綾姑娘感到困擾,有這麼一回事嗎?」
當初只是直接命令葉炘去做,倒忘了他對宮子聿之事始終耿耿於懷,幸好有柳管家的提醒,他才及時想起這件事。
「那種事怎麼會是困擾呢?」紫綾逞強回答。「不過就是他出現的次數頻繁,讓我都差點誤認他是在那間客房徘徊不去的冤魂哩!不過我這個人不怕鬼,習慣了就好,所以不勞公子費心。」
「聽起來像是抱怨。」赫連鷹宇有趣地挑高一道眉。
「抱怨?我怎麼敢?」紫綾揚起下巴。「你是主我是客,客人怎麼會抱怨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