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來這一趟也算是得到了意外收穫,我可不想和那些討厭的白妖精有照面的機會。」黑妖精王淡淡一笑。「我們回去吧!」
「王?」艾裴斯錯愕地抬眼。月族的最後遺孤就在眼前,難道王不打算帶她一起離開嗎?
「沒必要。」黑妖精王的眼瞳閃過幸災樂禍的情緒,戲謔道:「就讓那群白妖精傷腦筋吧!」
「是。」艾裴斯點頭,不再提出問題。
兩道黑色的身影一閃,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水泉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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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賽伊爾恢復意識的時候,他驚訝地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寢宮之中,腦海中閃過與黑妖精王在水泉邊的戰役,他急忙坐起身,但胸口卻傳來一陣猛烈的巨痛,讓他再次倒回床上、痛苦地喘息著。
「你還不能亂動,不然胸前的傷口又要裂開了。」冰澈如冷泉,優雅如樂曲般的嗓音淡淡開口,跟著,賽伊爾感覺到一股冰涼的觸感撫上胸口,迅速消除了先前那種火燒般的痛楚。
賽伊爾睜開眼,見到一名皮膚白皙、金髮金眼的俊美男子,頭上戴著金色的額飾,身上穿著白色長袍,那是一種由特殊質料縫製的衣服,在陽光照耀下發出燦眼的亮光。
「你是……日妖精!?」賽伊爾有此驚愕。沒想到白妖精族中最神秘的日妖精會出現在這裡。
「聖者,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需要時間休息來恢復你的體力。」日妖精提醒他,即便他的語氣中帶有責怪的意味,但金色的眼瞳卻沒有半點情緒。
「我不能休息……」想起了迪雅修娜還有蕾娣,賽伊爾急著想起身,但是他才一有動作,就被日妖精伸手按住,耳邊聽到他以平淡的聲音說道:「你無須擔心其他人,所有的問題都要等你身上的傷痊癒了才能解決,你必須休息。」
賽伊爾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日妖精已經先一步伸出手,在他身上灑了一些金黃色的粉末,賽伊爾只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然後,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原先胸口的疼痛已經減緩了許多。賽伊爾小心翼翼地起身,發現他已經能以自己的力量從床上坐起了。
「現在你覺得如何?」先前的日妖精並沒有離去,在看到賽伊爾已經清醒後,緩步來到他的面前。
「我昏迷了多久,其他人呢?」
「你放心,那名中了黑妖精毒液的女戰士,我已經讓她服下了能壓抑毒液的藥,這可以讓她恢復成平常的模樣,但若要讓毒液自體內徹底斷除,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那名下毒的黑妖精除掉他,那麼毒液自然就消失了。」日妖精簡單地解釋迪雅修娜的狀況。「至於月族的少女,我的族人正在照顧她。」
「謝謝。」賽伊爾這才鬆了一口氣,想必是白妖精族在最後一刻趕到,這才解救了蕾娣的危機。
「人之子與妖精一族本來就不該有交集,但是事情變成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就算不想插手也不行了。」日妖精微微蹙眉,臉上有著憂慮的情緒。
「當時我沒辦法,若是不將蕾娣帶回來,她遲早會死在黑妖精族的手中。」賽伊爾簡述著當時的情況。「我明白這違背了當初我們和妖精族訂下的約定,但是我已經答應了月族的長老,要護衛蕾娣的安全,直到她褪下羽翼、能夠保護自己為止。」
「命運的齒輪一旦滑出軌道,就再也回不到正確的位置了……」日妖精喃喃說道,轉過頭對賽伊爾說道:「聖者,你雖然救了月族最後一名遺孤,但是同樣的,你也毀了月族最後的遺孤……」
第六章
「毀掉月族的遺孤?這是什麼意思?」日妖精突如其來的話讓賽伊爾心中一震,心臟幾乎漏跳了一拍。
「嗯,其實這並不是你的錯。」日妖精沉吟一會兒,正色道:「剛出生的妖精到褪下羽翼,以人類的時間來計算,差不多要一年的時間,在這段期間,所有的妖精都得生活在一個單純的地方,由各族妖精界的長老看守著,這件事聖者你應該聽過。
「我知道這件事。」賽伊爾點點頭,表示略有所聞。
「外界大多以為,這是因為未褪下羽翼的妖精,沒有自保的能力,其實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不讓他們與外界接觸最重要的原因,是避免讓不成熟的妖精產生不必要的情感。對於人之子來說,情感是與生俱來的,但是對於妖精一族來說,若是擁有過多的情感,這會讓他們喪命的。」日妖精輕歎一口氣,若是他們能夠早一點抵達月族,或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面了。
「喪命?」賽伊爾臉色一變,被這前所未聞的事情震驚住了。
「剛出生的妖精要小心地隔離起來,是因為他們很脆弱,不只是能力上的脆弱,在心靈上也很脆弱。」日妖精更加詳盡地解釋道。「意識未清、封印未開,就像是人之子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倘若出生的妖精按照慣例住在安靜的地方,等時候到了羽翼褪去,自然就能夠幻化成一名成熟的妖精,但若是一出生就接觸到了人之子……」
賽伊爾閉上眼睛,不需要日妖精開口,他的心已經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泛起了無法形容的痛。
「她……會有生命危險嗎?」這是他唯一想知道的。
「我不知道,畢竟妖精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日妖精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不管是喜、怒、哀、樂,任何一種情緒對妖精一族來說都是傷害,我不知道月族的少女是否會有性命危險,我只能確定,就算她羽翼褪下,她也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妖精。」
日妖精確定地開口,想起了當自己趕到蘭伊瓦斯提的時候,見到的是淚流滿面的白妖精少女,她雖然仍保有妖精一族的外貌,但是一言行舉止,幾乎已經與人之子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