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他讓她倚在肩上哭泣。
「我是為了什麼接下這份工作?就是希望有一天她會醒來,在這之前,再危險的工作我都願意做,只要她能康復,我什麼都願意……」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吉姆安慰道。這就是她改變的原因了,努力了這麼久的結果卻瞬間幻滅,難怪她會如此放縱自己。
「我不容許你繼續消沈下去。」他霍然想起韓希羅,記得他說過君盈然曾經走到他的飯店前徘徊,也許他會是支持她的另一股力量。
「韓希羅想要保你出去。」他故件作輕鬆道。
「他是個瘋子,不要理他……」君盈然表現得十分強硬。
「他只是愛上你了,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他笑著看她怒髮衝冠的樣子。
「我不需要!」君盈然仍頑固著。
吉姆歎口氣道:「我真的希望你快樂,拋掉你沉重的過去……不要用你母親傷害你的方式來傷害韓希羅。不管你接不接受他,就是不要去傷害一個愛你的人,聽我的話,嗯?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
吉姆笑著對她眨眨眼,趁著君盈然在思考時,開門叫韓希羅進來。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被韓希羅拉出去了。吉姆在她身後露出放心的笑容。
依莎貝拉是個頑固的女人,韓希羅也是個不妥協的霸道男子。總之,他再也不需要替她擔心了。
※※※
「你馬上辭去這一份工作。」
「不可能!」
她心裡正盤算著如何讓韓希羅放過她,因此對於他的問題,毫不猶豫地就衝口而出,卻又發覺到他的臉更臭了。
自從盈然被希羅從警局抓了回來,兩個人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表情十分凝重,尤其是君盈然。她受夠了韓希羅自以為是的霸道,從小她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現在更不需要一個「保母」來干涉她的生活。這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君盈然暗自決定要和韓希羅把話說清楚,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彼此的生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在這種嚴肅的時刻,實在是不適合笑的,但是君盈然真的很想笑,事實上她也笑出來了。她錯得離譜!以前她怎麼會以為韓希羅是一個溫和無比的人呢?他那張美麗的俊臉上向來只有微笑和高深莫測的眼神,可是為什麼獨獨對她例外?韓希羅在她面前總是吹鬍子瞪眼睛,又吼又叫她,一點也不顧他的優雅形象,反而像極了十足的暴君,真是奇怪!
「你笑起來很美,你應該常笑的。」希羅為她極少出現的笑容所著迷。他一直想像著她笑起來的樣子,卻不知道會如此令他怦然心動。君盈然淡粉紅的薄唇微征上揚,新月般的眸子閃著光采,裡面卻隱藏著一抹揮不去的哀傷。
「不要再管我了!」她隨即又恢復了冷漠。
「我做不到。」他淡淡一笑,黑眸閃著些許嘲弄。「我不知道告訴自己多少次了,你不需要我的自作多情,你是一個壞脾氣的人,早已習慣一個人獨步在最危險的紐約,做著最危險的事。我不斷告訴自己該死心,該放手……可是我做不到。」
希羅靠近君盈然,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明顯地感覺到她的顫抖和抗拒。他加強手勁,開口道:「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你,總是見你在夜裡無聲地哭泣,一個人在深夜裡遊蕩,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眼裡有著寂寞和傷痛。你的笑容卻只會令我更加心疼,因為裡面含有太多的憂傷。這樣的你,我怎麼放手?我不想再讓你一個人哭泣……你知道什麼叫情不自禁?我做不到讓你一個人孤單離去,做不到不關心你,更做不到不愛你……盈然,不要再抗拒我,也不要再抗拒你自己了,好嗎?」
「我……我……」君盈然頓時感到又慌又亂,他真的一直在默默地觀察她嗎?將她看得那麼透徹,令她無所遁形,既狼狽又難堪。但是他說的話又像一團溫暖的火,在她心中緩緩燃燒著。
「我可以吻你嗎?」希羅忽然俯身問道。
「什……什麼?」她錯愕的表情可愛極了。希羅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接受他,因此才會小小戲弄她一下,果然她一張臉馬上染上了動人的暈紅。
看來他快登上金氏紀錄了,竟敢向「獵人」伊依莎貝拉索吻。
「你……你不可以過來……」君盈然看著希羅靠近,緊張得結巴。
「你也有緊張的時候?」希羅憋著笑,令大多數歹徒聞之喪膽的「獵人」也會有手足無措的時候,完全忘了自己一身的好本領,只會結巴地用話來拒絕。他對君盈然的慌亂表情感到滿意,她越來越有一般人的反應,不再冷淡如昔。
「我不急著知道答案,但是我不接受『不』這個答案,懂嗎?」希羅微笑道。霸道的語氣令君盈然皺起眉頭,他卻不以為意。「你休息一下,我待會兒來接你去吃飯。」
說完溫柔一笑,關上了房門。留下了哭笑不得的君盈然,納悶自己為什麼總是屈服在韓希羅的霸道之下,她一向是個不屈服的人,不是嗎?
※※※
希羅走了後,君盈然呆坐在床上,她是怎麼捲入這場混亂中的?韓希羅愛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看,不是嗎?他竟然還愛她?君盈然頹然地倒在床上,她一直以為自母親死後,她所有的情感也會隨之而去,但今天這種迷惘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韓希羅那一張美麗得過分的臉再次浮上心頭,他認真又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際揮之不去。她到底該怎麼辦?情字總是傷人,更何況她是一個沒有心的人。這些年她就是靠著封閉自己活下來的;她是不被需要的,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只有如此才能遠離一切危險,避免受到傷害。
習慣如此的她還能有情感嗎?韓希羅看穿了她的假面具,將她的無助狼狽全看在眼裡。這樣一個怪異的男子,不是為同情她,也不是憐憫她,只是霸道地想要她接受他。君盈然微微地牽動嘴角,生平第一次,她被一個男子逼得進退兩難,在逃與不逃之間為難,她真的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