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餐盤,準備前去給希羅一個驚喜。君盈然踮起腳尖尋找他的身影,最後在陽台上見到了他。正想嚇他一跳時,卻發現希羅神情十分落寞,好像在思索什麼,表情異常地嚴肅和悲傷。
君盈然收起了玩笑的心態,靜靜地走到他身後,雙臂緊緊環繞著希羅。
「有什麼心事,能讓我知道嗎?」她輕聲道。
希羅回她一笑,抓過她的手細吻她的掌心。
「早安,你睡得好嗎?」他言詞閃爍。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第一次他迴避了她的目光。
「我們進去吧!有話待會兒再說。」他摟住盈然走進房裡,帶她在餐盤前坐下,以溫柔的語氣道:「快吃吧!吃飽了我再告訴你。」
君盈然不再追問,聽他的話開始吃早餐。她知道希羅也是一個固執的人,既然說要等她吃飽再說,現在必定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
希羅一隻手撐住下巴,始終含著微笑看她。君盈然只想快快解決她的早餐,好替希羅分擔憂愁。
半晌後。
「我吃飽了,請開始吧!」她拍拍手道。
「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身世;在艾西克侯爵府有一個人默默在幫助我,記得那件事嗎?」
「嗯,是他出事了嗎?」她猜想也許這是希羅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搖搖頭,眼神認真地望著她。「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那個神秘人就是風長老,『青龍神社』三大護法之一。」
「他是『青龍神社』的人?」
「不只他,連我也是。」他抓住君盈然的手,繼續說道:「我父親原是『青龍神社』的繼承人,但是因為種種因素被懷有私心的人趕走。風長老一直暗中保護著我父親,也因此知道了艾西克侯爵的陰謀,在緊要關頭救了我父母,之後在侯爵宅邸守護著我。因為他已認定了我是下一任的繼承者,將我留在侯爵府邸一方面是想磨練我,一方面是想令艾西克侯爵放棄尋找我的父母。」
君盈然面色慘白,不敢相信希羅所說的話。但是一切事情顯得這麼合理,希羅果真是青龍神社的人!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用著顫抖的聲音問道。
「因為十幾天前你又累又疲倦,我說了只會促使你衝向『青龍神社』,這樣對你而言太危險。」他坦言道。
「既然……你真是『青龍神社』的人,還纏著我幹麼?你難道不知道我立誓要消滅『青龍神社』嗎?」她目露凶光。
「解開身世之謎是我來紐約的目的,我很幸運地找到了父母親,還有,很幸運地遇見了你。盈然,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騙你,只是一直在等適當的時機……」
「現在是適當的時機嗎?」她明眸轉為冰冷。「在讓我對你放心之後?在讓我相信你是真心愛我之後?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忘記你的出身?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將過去一筆勾銷?這恐怕是你早就打算好的吧!」她的淚水一滴滴滑落。
「我很抱歉給你帶來的傷害,但是我沒有能力選擇我的出身,我生來就注定了是韓奇之子,注定要和『青龍神社』有共同的命運。」他疲倦道。君盈然的反應正是他所預料的,也是一直令他苦惱的地方。他可以為君盈然改變一切,卻改不了自己的身世。
「從前的我很孤獨,是絳紗用她的純真改變了我,教我歡樂和幸福是什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在想,這個女孩笑起來一定很美,所以我也想令你快樂,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君盈然不語,只是低泣著。
接著,希羅拿出了一些資料放在她的眼前。
「這是『青龍神社』所有的犯罪資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裡面有青龍神社總壇的設計圖,另一份放在吉姆那,我不想你單獨去冒險。我走了,自己保重!」他無限依戀地再看君盈然一眼,才悄然離去。
他走了!在門關上的剎那,君盈然崩潰了。
她伏在桌上哭得肝腸寸斷,她該怪希羅的坦白嗎?不!如果他始終不說,當她發現的那一天更不會原諒他。她木然地翻閱桌上的資料,這不正是她一直想得到的東西嗎?為什麼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悲傷,卻沒有半點愉悅的感覺?
君盈然凝望著天空,陽光正逐漸透過雲層照亮陰暗的大地,大地又重現光明。
是曙光!她哀愁的臉頓時充滿了笑容。她真的是一個大傻瓜!她怎能忽略希羅為她所付出的一切,他就像是曙光一樣,一點一滴地投射光與熱在她的心坎上。是希羅教會她什麼是快樂,什麼是體諒的。誠如他所說的,他唯一沒法改變的是他自己,她又怎麼能苛求希羅來承擔所有的罪惡?
她不再猶豫。她愛希羅,在很早以前就愛上他了,她要找到他,把她的成長和領悟告訴他。
君盈然飛快地打開門,想去見希羅。門一開就看到絳紗和雷廷霄站在那。他們一臉瞭然地看著她,表情帶著真誠的祝幅。
「恭喜你想通了。」雷廷霄一笑。
「希羅現在在哪裡?」她焦急地問。
「他把我和絳紗趕了出來,現在一個人在我的房間。」他無奈道,遞給了君盈然一把鑰匙。
「謝謝!」她抓過鑰匙,飛也似地離去。
「看吧,我就說盈然姊姊會想通的。」絳紗得意道。
「我的小紗是個天才,但不知你這個小天才是根據什麼來判定的?」他又開始逗她。
「希羅是出於好意才隱瞞盈然姊姊的,當然不值得生氣嘛。」她當他很笨的樣子。
「敢情你也是一個寬容的人?」他記得絳紗一向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相反——「小人報仇時時進行」。
「哼!你和希羅整整騙了我三年,三年耶!我還不是原諒你們了。」絳紗猛地翻起舊帳。
「是!我的未婚妻有最大的寬容心。」一提到三年前的事雷廷霄就豎起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