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傲龍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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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天夜裡,宇文浩出現在竹院,打算和大哥辭行,兄弟倆在涼亭擺下酒菜,打算好好暢飲一番。

  「半年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有人可以改變你的冷漠,不過現在,我不得不佩服嫂子的功力了。」宇文浩笑著舉杯,這半年來變得最多的是宇文豐,從以前的不苟言笑變成今日的模樣,雖然話還是不多,卻已不再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凝。

  「她很特別。」宇文豐淡笑,語氣中對妻子的愛意表露無遺。「那你呢?我倒想看看誰馴得了你這匹脫韁野馬。別讓四老等太久,否則他們又不知道會出什麼鬼主意了。」

  「這次的事一了,我就要離開霧谷一陣子,任他們有天羅地網,也套不到我。」宇文浩得意一笑,要是再待下去,四老又不知道要他做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眼不見為淨?其實我也希望你早點安定下來,省得一天到晚讓人擔心你的安危。」他知道宇文浩立志揚名江湖,而他也做到了。

  現今江湖,霧谷的宇文浩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凡是來霧谷挑戰的人,都對宇文浩武學上的成就推崇不已。這樣的聲名卻也是一種麻煩,任何想在江湖中一舉成名的人,莫不把宇文浩當成是目標。

  「要我定下來?除非世上還有另一個像大嫂一樣溫柔的大美人,你說是不是?大哥。」

  宇文浩戲言,世上哪會有第二個莫語柔,言下之意就是絕不可能了。

  「是誰?」宇文浩突地大喝一聲,身子忽然向左邊一躍,從陰暗處扯出一個人,赫然是頭戴黑紗的羅瑄。

  「你在這裡做什麼?」宇文浩一愣,隨即以凶狠的語氣問道。

  「我找谷主有事,看見你們在喝酒,所以不想打擾你們。」羅瑄實話實說,她知道宇文豐自己也有一個練丹房,因此想乘機參觀一下,順便補充一點她一路上需要的藥材。

  「浩!不可無禮,羅瑄和我這幾日彼此交換醫療上的心得,她的確是位了不起的大夫。」宇文豐出面打圓場,將宇文浩的手自羅瑄肩上扯下。

  「你為什麼老是頭戴黑紗?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嗎?」宇文浩覺得喝酒的雅興被她打斷,因此對羅瑄更加不耐煩,開始挑她的毛病。

  「這是為了……」羅瑄正想解釋,宇文浩已經閃電般出手,一掀就把她的黑紗抓起,羅瑄一聲驚呼,只來得及將臉一側,躲避他的目光。

  雖然月光下看得不甚清楚,且只有短短的一瞥,宇文浩還是看見了她一張臉有許多凹凸不平的結痂傷口。他的原意只是想嘲弄她的裝模作樣,卻沒想到她戴黑紗是為了遮掩難看的傷疤,這下子反倒是他覺得自己太惡劣了!

  「浩!」宇文豐手一揚,將黑紗自宇文浩手中奪過,瞬間又為羅瑄戴上頭紗。

  「我二弟失禮了,真對不起。」宇文豐誠懇地道歉。

  「無妨,今夜我也不打擾了,兩位晚安。」羅瑄搖搖頭,不以為意,離開了竹院;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宇文浩一眼。

  「你這個衝動的個性什麼時候才會改?」宇文豐歎氣。

  「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會是這樣,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宇文浩雖然狂狷,卻不是粗俗無禮之人,現在做了一件錯事,心裡覺得忐忑不安。容貌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她有滿臉的傷疤已經夠可憐了,他竟然還惡意地將她的面紗揭開,真是混蛋!

  「你的確很過分。」宇文豐也不偏袒誰,就事論事地指責他。

  「她不會因為這樣想不開吧?!」宇文浩緊張地問。有些女人會有這種嚴重的反應,就是不知道羅瑄是不是其中的一個。

  「沒那麼嚴重。」宇文豐聽出他語氣中的悔意,不禁覺得好笑,看來宇文浩已經被內疚感所淹沒,連簡單的思考都不會了。

  羅瑄既是鼎鼎有名的「銀羽神醫」,臉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明顯的傷疤?她曾經和自己提過是為了救人,才以自己的身子做實驗以研發新藥,並不是天生有那些傷疤的。眼看宇文浩一臉悔恨,他實在很想告訴他真相,但換一個角度想,現在浩對她心存愧疚,態度自然不會太惡劣,這樣這一個月羅瑄會比較好過日子,因此雖然有些同情他,宇文豐還是決定三緘其口。

  「你未來的一個月必須和她朝夕相處,不要再讓她覺得難堪了,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宇文豐知道他也沒心情喝酒了,因此提早結束了今晚的聚會。

  宇文浩沒精打采地走回松院,帶著滿心的內疚度過了在霧谷的最後一個晚上。

  ※※※

  翌日,一行人站在霧谷的入口處一一送別,四老再三叮嚀宇文浩要好好保護羅瑄,他允諾了,兩個人在眾人的關心叮嚀中上路了。

  宇文浩武功高、內力厚,加上不知如何和羅瑄相處,一開始就以非常快的步子拚命前進,最初羅瑄也試著跟上他,不過沒多久就氣喘呼呼,渾身是汗了。

  走在前頭的宇文浩走了好久,才驚覺沒有聽到羅瑄的腳步聲,猛然回頭,身後哪裡有人。他低咒一聲,施展輕功往回頭路奔馳。

  終於在一里外,發現了她坐在石頭上休息,宇文浩歎了一口氣,幸好她沒事,否則他已經可以想像四老拳刀追殺他的模樣。

  「你為什麼停下來了?」他劍眉一緊,沒想到是自己走得太快,反而覺得她慢吞吞的;早說了女人是麻煩,走沒幾步路就停下來休息,要什麼時候才走得到四川唐門?

  羅瑄正想發作,她又不是在參加千里名駒大賽,沒事走得那麼快趕投胎不成?忽然想起這一個月她都必須扮演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隨即將到口的咒罵嚥下,換成一副惶恐慌亂的語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心煩的,只是我不曾一下子走這麼多路。」她還故意在話中加了一些哽咽,以增加他的同情心,如果說他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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