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剛才在聊什麼?」他雙臂交放於胸前,正想進來找一本書看,卻發現她們兩個人頭碰頭地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沒事!」她以深呼吸鎮定自己的思緒,卻不知臉上的火紅已經洩漏了秘密。
「妳在臉紅?初雪到底和妳說了什麼?」他被勾起了興趣,坐到了她身邊,一副準備和她促膝長談的模樣。
「真的沒有什麼!只是一些你小時候的糗事。就是你跌到樹下的那一次。」宇文映晨一慌亂,便開始胡扯。
「一個小男孩跌到樹下會讓妳滿臉通紅?妳騙人的技術真不高明。」狄書桓笑著搖頭,接著壞心道:「難怪妳扮月才子的時候要貼一張假人皮,連說個謊妳都會臉紅,更不用說要唸月才子那些文縐縐的句子了。」
「你……好吧!我們剛才是在說你。」一聽到他取笑月才子,宇文映晨的怒火已經蓋過原先的羞澀。
「談我的什麼?」他笑嘻嘻的臉忽然一斂,接著低咒出聲;會讓初雪談得這麼津津有味,讓宇文映晨面紅耳赤的話題不多。他那個多嘴的妹子一定又是將他從小到大的情史講了一遍。他真想掐死她!
「算了!我不說了。」她看見狄書桓的下顎在抽動,知道他又生氣了。
狄書桓一扒黑髮,藍眸忽然很專注地看著她,專注到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紅潮再次湧上了雙頰。
「妳的病應該完全好了吧?」他突然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宇文映晨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統不同的關係,她完全無法猜測狄書桓的思考模式,因為他總是在最奇怪的時間,問一些她認為不是很重要的事。
「很好!」他站起來開始踱步,隨即用很輕鬆的口氣說:「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問題,妳昏迷發燒的時候我在想,連妳休養的這段期間我也在想,最後我終於下了一個結論。」
宇文映晨幾乎是屏息以待,就怕他又說出讓她難堪的答案。
「我必須承認我們彼此受對方的吸引。」他坐了下來,一隻手輕輕撩起她絲綢般的黑髮,動容道:「我從來沒有抵抗自己的慾望過,但妳是如此的純真無暇,就像一朵潔白的百合。妳絕對沒有辦法在和我盡情地享樂後,再瀟灑地說再見,而我真的不想傷害妳。」
狄書桓用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歎息道:「我沒有碰過像妳這樣的丫頭,而且不想惹妳哭,所以我只好把妳推開,可是在暴風雨那天我真的嚇壞了,他們把你抱起來的時候,妳凍得只剩最後一口氣。我在照顧妳的時候,就告訴我自己,如果妳醒來了,我絕對不再否認自己的心意。」
宇文映晨第一次聽到他剖析自己,她激動得不知要如何反應。她高興得想大叫,想告訴所有的人這並不是她一廂情願的單戀,知道了這一點,她便什麼都不在乎了。
「我不想再失去妳了。」他緩緩地俯身,以一個充滿珍惜、溫存的吻覆上她的紅唇。
「妳是不是也對我有相同的感受?」狄書桓只看到她唇邊綻放一抹甜笑,他緊張得想早點得到答案。
「你知道我剛才在和初雪說什麼嗎?她在教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笑得異常甜美,像只慵懶的貓,帶著三分美麗、三分羞澀,外加一點風情。
「什麼事?」他低頭輕聲問道。
「她教我今晚怎麼誘惑你……」吐氣如蘭的她在狄書桓耳邊低語,在看到他錯愕不信的臉時,她格格輕笑,呵!總算有讓他吃驚的時候。
「妳都記住了嗎?」驚訝過後,俊臉上只剩下濃濃的情慾和些許笑意。
他站起身,在她額際印下一吻,笑道:「今天晚上,我會好好期待的。」
***
才到了傍晚,宇文映晨就後悔自己承諾的事,事實上她已經緊張得快昏倒了。
誘惑一個男人?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男人!這該如何是好?都怪自己以前沒用月才子的身份逛逛百花樓什麼來著,這樣一來或多或少都可以參考一下她們勾引客人的媚態,雖然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初雪教的伎倆,但是她畢竟什麼經驗也沒有,要她怎麼做嘛?宇文映晨急得直想掉淚。
在她來回踱步時,幾名船員抬進了一大桶熱水,他們說這是初雪受命的,因為她大病初癒,需要洗一個熱水澡。
「對了!第一步是沐浴薰香。」她想起了初雪教她的第一步,即迅速地解下羅裳,泡進熱水盆。
眼看夕陽就要沈入海面,黑夜很快就要來臨了,而她泡的熱水也已經轉冷,宇文映晨還是想不到她的下一步要怎麼做。
最後她從半涼的木盆中爬起來,換上一件女裝,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終於宣告放棄!她早該知道自己扮不了誘惑者這個角色的!
宇文映晨自怨自艾地把頭埋進被子裡,不知過了多久,竟然睡著了!
直到感覺到落在耳際溫熱的吻,她才驚醒!
「嗨!你來了?」她紅著臉一彈而起,不敢直視狄書桓含笑促狹的臉。
「沐浴、薰香、然後呢?美人獨枕眠?」狄書桓的藍眼裡蘊滿笑意。
他一踏進房間,就看見了宇文映晨縮在床上,本來他以為這也是初雪傳授的一部分,走近後才發現她是真的睡著了。
「我--是真的很想誘惑你,但是好像不太成功。」
看見她皺眉沮喪的模樣,狄書桓的嘴角一揚,輕笑道:「至少前半段妳已經努力了,後半段就讓我來吧!」他將宇文映晨抱了起來,筆直地往椅子上走去。
「首先,我們必須先填飽肚子。」他將她放在椅子上,隨即走向了桌子的另一端。
此時,陸續有人端食物進來。
「妳可以抬起頭來了。」直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狄書桓帶笑的聲音再次揚起。宇文映晨真的是他所見過最會臉紅的小東西。
晚膳時,大多是狄書桓在說話,因為宇文映晨已經緊張得無法正常應答,事實上他一頓飯下來幾乎都是在自問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