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人都曾用這個曖昧的姿勢挑逗他,可是眼前的宇文映晨不是,他知道她純粹只是要他看她的下巴,要他看看上面是不是真的有一塊該死的淤青!
這個女人為什麼可以輕易地撩起他的慾望,而後又將他的男性自尊重重地采在地上?在他想將她吻得暈頭轉向時,她竟在比較他和初雪的吻;在他慾火被她挑起時,她卻要他看那塊該死的淤青!
如果宇文映晨的本意是想弄瘋他的話,她已經成功了!他等今天晚上已經等了好久了--美人早已沐浴更衣,甚至喝了點酒增添風情,可是她的一番話卻澆熄了他所有的慾望,而且還用她一雙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狄書桓!你不舒服嗎?」瞧他一張臉又鐵又青,她飛快地爬起,一隻手貼住他的額頭,關心地檢查著。
「我沒事!」他歎氣,將她的小手抓住。
他可以從她明亮的眸中看出來,宇文映晨的酒已經醒了大半,現在她眼眸中有著關切和友善,這又是一項新的發現!
從來沒有女人這麼看過他;或許是他一向只和經驗豐富的女人交往,只要他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他是個溫柔多情的情人,不用特意追求,身邊自動就會有許多的女人。
「你真的沒事嗎?」她翻起了他的手掌認真地把脈。
狄書桓啞然失笑,宇文映晨彷彿把他當成是一個朋友,完全不提防他,大大的眼睛裡除了好奇之外,剩下的就是友善。
「可是你的脈象很亂。你在壓抑你自己的情緒嗎?」她眨著她亮晶晶的眼珠問道。
這是他最新的發現:宇文映晨只要對任何事感到好奇,她的眼睛就會特別的明亮。
「過一會兒就好。」他苦笑,要將竄起的慾火全數壓回,他的振像當然會亂。
「那我就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她懂事地就要爬下床,忽然間輕顫了一下,接著痛苦地抱著肚子呻吟。
「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這下子換狄書桓急白了臉,剛才不是還有說有笑的,為什麼一下子就縮得像個小球似的?
「妳別怕,我馬上找大夫來。」他立刻跳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船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麼,他只知道不能讓這個有著一雙坦率大眼睛的丫頭出事!絕對不能!
***
「爵爺,小姑娘今晚吃了些什麼?」大夫檢查了一會兒,以奇怪的口氣問道。
「和我吃的一樣,有什麼問題嗎?」他一凜,如果是中毒,船上不知有沒有解藥。思及此,俊臉上又添了幾分憂慮。
「我是說小姑娘吃了很多嗎?她這幾天滴水未進,忽然吃東西,當然會鬧肚子疼。」老大夫搖搖頭,爵爺應該有這種常識。他以為在爵爺的看護下,絕不會出任何問題。
狄書桓的臉頓時轉成鐵青色,他想起了宇文映晨吃下了一整隻雞、每一盤美食,還有他給的那一杯紅酒。
「我已經給她服藥,不過要休息幾天才可以恢復進食。」他搖搖頭,方才看狄書桓慌亂的表情,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原來只是吃得太多太急這種小事,真不知爵爺在慌什麼。
百思不解的大夫回頭再看了兩個人一眼;床上的丫頭還是蹙眉縮著身子,而爵爺的表情就值得再三玩味了,他看起來一副自責又內疚的樣子,可是他明明聽說爵爺只打算將她當一陣子的床伴呀,沒道理會出現這種--憂慮的表情呀!
他默默地關上了房門,臨走時仍不停地思索這個問題。
狄書桓坐回床邊,看她一張俏臉皺成一團,好像真的很難受;他知道這整件事是他的錯,是他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一個三、四天沒進食的人,忽然吃下了一整桌的菜,當然會出事。不過,他還真服了她,弄不懂這麼小的個兒,肚子裡怎能裝得下那麼多食物,而他呢?竟只顧著欣賞前面的佳人,完全沒注意到她吃了多少東西。
「狄書桓,我好難過,我會不會死?」她可憐兮兮地開口,覺得腹痛如絞。
「妳不會死的,我保證。」他笑著允諾,並溫柔地拂去黏在她臉上的髮絲。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想家,還有想我的兩個哥哥……」肚子痛加上思念,便得淚水一滴接著一滴滑下她的臉頰。
宇文映晨的眼淚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罪大惡極的人;她充其量只是一個頑皮、愛胡鬧的丫頭,他卻不顧她意願地將她綁了回來,還打算用她來滿足自己的私慾,如果她更懂事一點,就不會用那雙充滿信任的眼神瞧著他。
他應該命令船隻回頭,還這個丫頭自由,但是心中的不捨又是從何而來?
「我每次生病他們都會說故事給我聽,我要我的哥哥……」她開始抽泣,一開始是小小聲的啜泣,最後是將整顆頭蒙進被子裡,開始放聲大哭。
都是她執意要出谷惹的禍!沒事喜歡整整人、惡作劇一下子也算了,現在卻變成了京城的通緝要犯,而且就算現在回中原也是個人人喊打的小魔女。嗚……她是個闖禍精,不但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亂、有家歸不得,現在又被人莫名其妙地帶來海上,她到底要怎麼辦嘛?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大聲了!
狄書桓急得直冒汗,她已經痛得淚流不止了,這下子該怎麼辦?慌亂中他猛地記起她剛才說的話--她的哥哥們會在她生病時說故事給她聽!但那是哪一種故事?他從來沒說過故事啊!
一抬眼,他看見她好像要將眼淚全部哭光才肯罷休的樣子,不覺將宇文映晨連被帶人一把摟住,清了清喉嚨,開始介紹他自己的航海奇遇,包括暴風雨是如何的激烈,而他們又是如何在風暴中一次又一次地生存下來。
這樣子不知道算不算是故事?他納悶極了,但還是很詳盡、很努力地將自己的航海經驗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