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南王魅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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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凝目向前看去,厲邪早已經醒了,在空地上演練一套拳法,看起來已經練了好一陣子,他不單褪去了上衣,裸背上還冒出一顆顆的汗珠,水珠在他精壯結實的胸膛上滾動著,在烈日映照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他就像是自己曾經看過的野豹一般,充滿了讓人目眩的力與美;強韌的肩膀、窄而靈活的腰身,全身上下充滿了源源不斷的充沛活力。

  像是意識到她的凝望,厲邪足尖一點來到了軒轅緋的身邊,咧開一抹笑,看來心情愉悅的模樣。

  「怎麼,昨晚睡得不好嗎?」他明知故問地睇凝著她略顯蒼白的臉。

  軒轅緋瞪他一眼,卻再也無法說出其他的話。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酒醉未醒,還是因為經過了昨晚的談話,讓她下意識裡不再對厲邪充滿敵意了。

  「你剛才打的拳是什麼?」軒轅緋故意選了一個安全的話題開口。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教你。」厲邪說著,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笑道:「不過你現在的武功被我封住了,總之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到時候不愁沒機會。」

  「為什麼封住我的功力?我既然答應了做三個月的奴僕,就不會逃走。」軒轅緋問,若是能夠恢復功力,那麼自己做這些雜役時,也多了些力氣。

  「恢復功力做什麼?劈柴煮飯又不需要,現在這樣子不是很好嗎?試著當一個普通人。」厲邪直接拒絕,繼續道:「練武是用來殺人,你既然不殺人,那麼要這一身功力做什麼。」

  「練武不一定要殺人。」軒轅緋不自覺地蹙眉,無法接受他激烈的思考模式。

  「小緋兒,你還是這麼天真。」厲邪扯出一抹戲謔,表情也失去了原有的輕鬆自在。

  「我同樣不喜歡血腥味,但是在殺人與被殺的瞬間,我只能選擇讓自己活下來,所以我習武、不斷地精進自己,讓我在殺人的時候能給對方一個最快的了斷!」

  「這就是你習武的目的?」軒轅緋無法抑制心中湧起的反感,不明白他為何能將人的生死說得如此不在平。「你把奪走人性命這件事說得好像……只是在訓練殺人的技巧一樣!」

  「在這亂世中出生並非我所願。」厲邪淡定從容的臉上揚起一絲淡淡的苦澀。

  「但是我既然已經出生,那麼我就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上天憑什麼決定我是邪?就只因為我出生的時機不對嗎?荒謬!就算我生來是邪!就算我會為朱秦國帶來災禍,又怎麼樣?這是我的人生,我不會讓任何人來左右它!」

  胸口像是被某種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軒轅緋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卻被洞悉她情緒的厲邪一把扣住,湛亮的眼燃燒著兩把火焰,充滿魄力地逼近她慌亂的臉龐。

  「你也能感受到這些的對不對?為什麼要成為命運下的犧牲者?你就是你,應該為自己而活的女人,而不是那些愚蠢詛咒下的犧牲品!」

  「不要和我說這些!我不要聽!」軒轅緋驚慌不已,強迫自己趕緊封閉心防,但是他熱切的聲音不肯放棄,執意纏繞著她。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一點一點地改變,他不能讓她再退縮、再將自己封閉住了。厲邪像是發了狂似地擁抱住她,再一次重複自己的誓言。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要和我說這些!」緊繃的情緒累積到了爆發的頂點,軒轅緋使盡力氣想推開厲邪,但就是無法掙脫他,最後忍無可忍,張口用力一咬、狠狠地咬上他光裸的肩頭軒轅緋的口中嘗到了血的味道,原本以為厲邪會因為疼痛而將自己鬆開,但他沒有,只是任由她咬著自己的肩膀,鐵一般的臂膀仍是以一種想捏碎她的力道緊擁著她。

  「緋兒,你到底要我怎麼辦?相信我吧!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會像接受昕一樣地接受我?」頭頂上傳來厲邪幽幽的歎息。軒轅緋不自覺地鬆了口,霎時間百感交集。

  「知道我為什麼要強迫你來這裡嗎?我只是想讓你見識其他的生活模式,在這亂世之中,我們既然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那麼,至少我們要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是嗎?」

  生平第一次對人動心,而這份情感來得天崩地裂,甚至無法抑制,但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接受自己。

  相信自己!

  「無法掙脫的。」軒轅緋發出迷惘的嚷,從他的胸膛前抬起頭,以一種淒然的目光、視而不見地凝望著他。「很多事情是早已經注定的,就好像現在一樣,倘若你不鬆手,我根本無法自你懷中掙脫,不是嗎?」

  「你一直問我從昕師父那裡學到了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學會了一件再實際不過的事情,只要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淒迷的目光像是望著他、卻又像是在看著更遠的地方。

  「昕師父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但不管是言語上、或是行為舉止上,他都和我保持一段我永遠無法跨過的距離,即使我學得再怎麼好,再怎麼極力討他的歡心,他還是能夠微笑地告訴我,總有一天他會離開我,因為我是軒轅緋,而軒轅緋注定得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命運。」

  他凝望她的臉,彷彿看到一個寂寞的孩子,以那雙充滿渴求的眼神凝望著身旁的人,希冀一點點的關懷,但是伸出去的手始終沒有得到回應,所以當她終於縮回自己手的同時,她也將自己的心緊緊關上了。

  厲邪無法說出什麼,內心只想把厲昕大卸成十塊八塊。

  「厲邪,你一直說著『渴望』這種字眼,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我不懂,我也不想懂。」軒轅緋對他露出生平第一抹微笑,但模樣卻是淒淒然然,充滿絕望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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