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麗絲!聽我說,妳快走!再不走我們兩個都沒機會!」
「不!瓦倫!我不要離開你!」
「不!」
菲麗絲在夢中大聲地喊出自己的決心,她很不安、很不安,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總覺得自己若是鬆開了手,似乎就永遠會失去某種重要的東西!
霍地,他低下頭猛烈地物住自己顫抖的唇瓣,激烈且絕望地索取她口中芬香的氣息,像是再也沒有時間那樣強烈地吻著她……「菲麗絲親愛的,相信我,我不會有事,妳必須先走,我發誓我一定會回到妳身邊……」低沈的嗓音抵在她的唇邊歎息,卻怎麼也安撫不了她慌亂倉皇的心。
「瓦倫!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她記得自己緊緊地握住他的衣袖,怎麼也不肯鬆開自己的手。
瓦倫輕聲地歎息,再一次低頭吻住她所有的不安,在以雙唇燙熱她冰冷的唇瓣時,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纖細的指尖拉開,當那一個溫存的物結束的同時,兩人原本緊握 的雙手已經被分開了。
望著失去溫暖空盪盪的手,她的心彷彿被刨下一塊地刺痛著。
瓦倫揚起一抹笑,最後一次保證他一定會回來,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裡了。
她記得自己一直蹲在瓦倫吩咐的密洞等待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是煎熬,最後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願意藏在這裡等待,不管前方有什麼危險,她都必須到瓦倫的身邊去,就算兩個人會死在一起,她都不在乎了!
「瓦倫!」主意一定,菲麗絲邁開雙腿不停地跑著,朝著剛才瓦倫離開的方向奔馳著,但是森林裡一片的死寂,一點聲音也沒有,更沒有一絲一毫打鬥的聲音。
「瓦倫,你到底在哪裡!快回答我!」菲麗絲高聲大喊,不知不覺已經追出了森林,來到最北面的懸崖邊。
她努力地找尋著,最後在靠近懸崖的方向看到了一抹和瓦倫神似的身影,菲麗絲又驚又喜,拉起裙擺朝那個方向跑去,正當她想喊出瓦倫名字的同時,她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
至少二十枝以上的長箭像雨點般往瓦倫的方向射去,瓦倫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高大的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筆直地往懸崖下墜去──「瓦倫!不要!」菲麗絲大喊出聲,再次從噩夢中驚醒,臉頰上淌著淚水,身上同樣流了一身冰冷的汗水。
「瓦倫……」菲麗絲喃喃自語,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被囚禁的古堡房間。剛才的並不是夢,是千真萬確、的的確確在她眼前發生過的事情。
那不是夢!瓦倫在她眼前掉下懸崖了!
「妳醒了嗎?」房間的門被推開,華倫高大的身影緩緩踏進門來。
「瓦倫!」即便淚水模糊了視線,但菲麗絲仍然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身影。
同樣高大挺拔的身影、同樣漆黑的發,還有那一雙銀灰色的眼睛,是瓦倫,是那個她自年幼便愛戀上的男子!
「看樣子,妳已經想起過去的事情了。」定定凝望著哭泣的菲麗絲半晌,瓦倫緩緩走到菲麗絲的身邊,嘴角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那麼,該是算帳的時候了……」
第六章
瀰漫在兩人之間的並不是重逢的喜悅,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緊繃氣氛。此刻在她眼前的,真的是瓦倫嗎?他的身形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卻又如此陌生。
菲麗絲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睜著雙眼看著瓦倫一步步靠近自己,在那一雙同樣深幽美麗的銀灰色眼眸裡,她找不到往昔的溫柔,也看不到一絲一毫他曾經許諾的纏綿愛意。
「瓦倫,你真的在我面前?我不是在作夢嗎?」菲麗絲激動地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那些她怎麼也想不起的過往,經由剛才的那場噩夢,所有忘卻的事情已經一點一滴回到了腦海中;在失去記憶的空白日子裡,她在眾大臣的護衛下過了半年平靜的生活,一直到他們用迷藥控制自己讓她舉行婚禮,後來卻被瓦倫劫來這裡。
原來華倫就是瓦倫,一直以來在她身邊的都是瓦倫。他還活著,並沒有在那一場意外中喪失性命,她該不是作夢吧!
「瓦倫,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菲麗絲有些顫抖地伸出手,想要觸碰瓦倫的臉,她必須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呼吸,才能確實認定瓦倫還活著的這個事實。
就在菲麗絲的手即將要觸碰到瓦倫臉頰的時候,他銀灰色的目光閃過一絲情緒,將頭微微一偏,技巧地避開了她的觸碰。
「瓦倫?」他明顯閃躲的動作很傷人,菲麗絲停在空中的手一僵,水霧從碧藍色的眼珠裡泛起,但是她強逼自己忍住淚水,以迫切的語氣詢問道:「瓦倫,這些日子你在哪裡?我記得你那時候掉下了懸崖,受的傷很嚴重吧!傷口還疼嗎?為什麼你不回王宮裡去?」
「回宮裡,好讓他們再殺我一次嗎?」瓦倫揚起苦澀的笑反問道。
「殺你!?你為什麼這麼說?」菲麗絲臉色一白,頓時想起了當瓦倫以「華倫」這個身份時曾經說過,他胸前那些慘不忍睹的傷口,全部都是雷吉亞丹的人所為,但是,這怎麼可能,從以前到現在,瓦倫都是她最忠實的貼身護衛,怎麼可能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呢?
「妳該知道,魔物若是想殺人,並不需要武器。」瓦倫再次敞開他胸前的衣服,露出了縱橫交錯的傷疤,平淡地道:「這些傷,全是由士兵手上的利箭射穿所造成的。」
「利箭……是誰這麼殘忍,要這樣對付你?」心疼的淚水從菲麗絲的眼眶一顆顆滑落,這些傷痕無論看了幾次,都會讓她覺得觸目驚心,尤其現在她已經想起了瓦倫是誰,想到他居然遭受過如此的傷害,她的一顆心就像狠狠讓人刺穿了一樣疼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