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敲門聲在這寂寂的夜裡顯得格外清脆。剛把東西安放妥當的司敬之拂了拂衣擺,起身開門一拉開,看到出現面前的秦舞時微微一怔。「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會是誰?」秦舞輕哼了聲,將擋在門口的他推開,走進房間。為了避嫌,司敬之役將房門關上,他走近她身旁,不悅道:「晚上別單獨進男人房間,會意人閒話。」
「就連進你的房間也會嗎?『表哥』?」她坐上榻沿,斜脫了他一眼。
一股莫名的煩躁在司敬之心頭泛開,不知為何,他現在極怕和她獨處,尤其是像這種曖昧的地方。「別坐我榻上!」司敬之低吼,但秦舞卻是置若罔聞,反而除下了繡鞋,將腳也放上了榻。「你守點規矩!」他見狀更是為之氣結。
「表哥,你好凶吶!對吳姑娘都不會。」秦舞故意嬌嚷,嘲諷道。
司敬之咬牙,走到榻旁,雙臂環胸地看她,開門見山地問:「你想怎樣?」
「我不許你喜歡上別的女子,尤其是那種矯揉造作的人。」秦舞雙手撐在榻上,仰起上身直勾勾地看他。「你只能娶我,而我,也只會嫁你!」怎麼又回到了原點?司敬之懊惱地撫額。「我們不是約法三章過了?你也答應了……」
「叫你表哥、別在人前纏著你、在靜莊裡的男人中找個好夫婿,表哥你說,我犯了哪一項約定?」秦舞揚了揚眉,露出狡島的笑。「受到教訓,我可是將你那招全給學了來。」
司敬之一時間竟說不出話,只能睜著雙怒眼看她。她說得沒錯,她在房裡纏他,這裡可沒有其他人;而他,也是屬於靜莊裡的男人。直到此時他才嘗到這種被人用文字陷阱戲耍的滋味,他司敬之居然在這向來專擅的地方栽了個大觔斗!
深吸了口氣,他才有足夠的冷靜說道:「你方才不是和唐臨瑗有說有笑的?他是個很好的人選,人品不錯、外表出眾,身為貴族子弟卻一點也沒有驕矜氣息,你為什麼看不上眼?」他剛剛雖被特意賣嬌的吳雪蓮纏著,但那一幕他可沒錯過,若是小舞討厭對方,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秦舞撤撒嘴,身子一側,像只小貓蜷曲在他的榻上,任由他說去。即使明知他帶她到這裡的目的,可當他當著她的面推薦別的男子、像是極欲將她擺脫時,她還是忍不住心頭那推心刺骨的痛。
她不知道她這種躺法會將她玲戲的身段完全呈現嗎?「小舞!你聽到沒有?」他狂聲咆哮,其中有大半的怒意是因自己的心猿意馬而起。
秦舞依然沒有看他,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你給我坐好,回答我廠沒有得到回答的司敬之更加憤怒,見她仍舊沒有反應,右膝跨上榻,手按上她的肩頭正想把她拉起時,反而被她握住了手。
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秦舞運勁一拉,將他拉近了她的眼前,兩人的鼻端幾乎相觸,在吐息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熱。
「因為他不是你。」她直視著他的眼緩道,顫抖的唇輕輕地覆上了他的。
他該將她推開!司敬之不住地警告自己,可那誘人香軟的唇瓣,卻讓他喪失了意志力,完全抽不開身,他就這麼毫無反抗能力地沉淪在她生澀的蠱惑中,甚至,下意識地反客為主,深汲她惹人發狂的香甜。
「司公子,打擾了,我家小姐要我送燕窩蓮子湯來給您。」房外一聲輕喊,驚醒了無法自拔的他。
司敬之急速彈跳起身,望著她那被他吻得紅艷的唇,額上沁出了冷汗。他居然就這麼被她誘惑了,在這房門大敞的情況下!最讓他心驚的是,被人打斷的現在,他居然分不清心裡的感覺到底是慶幸還是失望?
其實迎春老早就到了門外,把他們的對話全都盡收耳底,幸好他們倆都忙於爭吵,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正高興著自己打聽到了些端倪時,沒想到事情和發展得出乎她意料之外。要是這麼下去,她家小姐可就沒戲唱啦!因此她連忙出聲打斷,端著東西走進了房裡。
「哎呀,司公子你們有事要談啊?那迎春就先告辭了。」看著榻上神色不定的兩人,
迎春教作不知地笑笑,將東西放在桌上後,退了出去。她得趕緊將兩人的曖昧報告小姐啊!但走沒幾步,她又轉過身來叮嚀道:「我家小姐是雪蓮姑娘,希望司公子記得她這番好意。」語畢,迎春走出了門外,此時才真正離開。
司敬之心頭紊亂不已。她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極富魅力,誘引著男人最深處的佔有慾望,連曾有美女主動投懷送抱都不曾動過心的他,如今卻失去了控制。他怎麼能?他的身份幾乎等於是她的父親了啊!
他該怪她的放縱還是該怪自己的把持不定?他撫著沉痛的額,下床走到桌邊,閉眼沉道:「出去吧!」
秦舞不讓他退卻,急急通近。「你對我是有感情的,不是嗎?不然你剛剛就不會放任讓我吻你,而且你也沉醉其中……」
「小舞,別逼我送你回長安。」司敬之狠下心不看她,冷漠地說道。「回房去。」
看著他將她推拒在外的背影,秦舞抿緊了唇,纖手在身側緊握成拳,而後轉身奔出房外,懊惱地奔回屬於她的房中。門才一閻上,她就虛軟地倚著門板,滑坐地面。他對她是有感覺的,可為何他不肯承認、只一心想把她送到別人手上?她費了多大的勇氣才主動獻出那一吻,而他,卻是如此輕蔑的口吻。
他的溫熱,似乎還留在唇上,可他的冷酷,已刺穿了她的心。手指輕觸著被他吻過的唇,秦舞咬緊後,怕脆弱的心口載不住那傷人的疼痛。這是他給過她最接近的一次碰觸了……
身後的門板響起了輕響。
秦舞微微一怔,怕是失神的自己聽錯了,靜候了一會兒,依然無息。她緩緩站起,盯著門,許久,她還是伸手拿開了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