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和你一起上祁山向禹逍解釋這件事,否則依禹逍的個性,你不論說什麼,他都只會當成推拖之詞而已。」韓玉淨道。「這個誤會必須結束了。」
「一路上,這還是我第一次上谷家的分鋪。」谷允臣低笑道。「這真是巧合。」
韓玉淨一怔,隨即一笑。「那可還真巧了。」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幫忙。」看向她,谷允臣誠摯地說道。
「你儘管說。」韓玉淨爽快應允。
「與我同行的還有我的未婚妻司徒朝霧,希望你能對她隱瞞我是谷允臣一事。」谷允臣緩道。他希望這件事由他親口說,而非透過他人傳到她耳中。
「她不曉得?」韓玉淨驚訝反問。他們仍是未婚夫妻這件事,她倒還能理解,畢竟夕顏被擄,他們可能也沒有心思成親,可……為何要隱瞞他的真實身份?
「這其中也是有點誤會。」谷允臣苦笑。
「誤會,真是害人不淺。」韓玉淨無奈搖頭。「那這一路上,我又該怎麼稱呼你?」
谷允臣揚起了唇。
「程雲。」***
怎麼這麼久?
在外頭等待的朝霧心急地直往鋪子裡探去,卻又因怕被發現而躲躲藏藏的,那鬼祟的模樣反而更引人注意。
該不會谷允臣怒他久久未將她帶回,將命令下到這兒來,那些夥計一認出他,就直接將他扣留,不放他走了?
說不定夥計連她也會認出來……等待得愈久,她的心思就愈往壞念頭想去,這下子,她更是擔慮得來回踱步,怕她會被捉回谷允臣身邊,更怕兩人會就此分離。
終於,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這才讓她大大地鬆了口氣。
「程……」朝霧欣喜地就要迎上前去,可隨後步出的女子卻讓她頓住了腳步,再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瞬間轉變成疑惑。
那位姑娘是誰?為何會和他一起從谷家分鋪出現?
「等很久嗎?」來到她面前,谷允臣笑問道。
朝霧搖了搖頭,視線往他身後看去。
「韓玉淨,韓姑娘,她是來帶我們上祁山去找禹逍的。」看出她眼裡的疑問,谷允臣主動解釋。
「你好。」朝霧微一頷首,不等對方回應,又急著問出心裡的問題。「你認識禹逍和禹遙?」
「嗯。」韓玉淨一笑。那著急主動的個性,和妹妹夕顏完全不同。「我前幾天剛從祁山下來。」
「真的?」朝霧驚喜低喊。那她一定見過夕顏了!「夕顏,她還好吧?禹逍有沒有欺負她?夕顏身子弱,她有沒有又病了?」她抓住韓玉淨的手急急問道。
姐妹倆的個性真的完全迥異,這連珠炮似的問題,夕顏可問不來。韓玉淨不禁低笑,直點著頭。「她很好,真的很好,禹逍不會欺負她的。」
一路上對夕顏的掛念,直至此時才安下了心。「那就好。」朝霧揚起了笑。
「不過,她一直生著病。」不想對狀況有所隱瞞,韓玉淨照實說了。
才揚起的笑僵凝唇邊,朝霧驚訝地看向她。「生病?」不是才說很好的嗎?
「別擔心,吃了我開的藥,已經好很多了。」韓玉淨連忙補充。至於夕顏剛上祁山的瀕死狀況,多說無益,看樣子她還是別說好了。
「韓姑娘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夕顏不會有事。」谷允臣走到她身旁,柔聲低道。
連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不信嗎?朝霧咬唇,點了點頭。
「假如現在出發,傍晚可以趕到禹家在這附近的一處別業,我們可以在那邊過夜。」顧慮到天色,韓玉淨開口。「你們是駕馬車來的嗎?」
「不,我們騎馬。」谷允臣搖頭。「她的體質不適合乘車。」
「那正好,我也騎馬。」韓玉淨一笑。「我們待會兒到那裡集合。」
「東邊村口……」谷允臣突然頓了口。不行,如今多了韓玉淨同行,他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雙人同騎。「我們還有些東西要買,今天可能走不了。」
「還有什麼東西?馬在之前就已選買好了,不是嗎?」朝霧聞言擰眉,疑惑地看向他。「別管那些不重要的東西了,重要的是趕緊上祁山找夕顏。」
她現在一心只想衝上祁山,哪還顧慮得到其他?谷允臣無奈一笑。「韓姑娘剛剛不是才說過夕顏很好,你還急些什麼?」
「急著見夕顏呀!」朝霧嘟起了唇。「很好不代表我們就可以在這兒浪費時間。」
「那邊有人在賣雜貨,我過去看看,待會兒回來。」見兩人意見似乎相左,韓玉淨體貼地找了個借口離開,留下他倆獨處。
「我不是在浪費時間。」谷允臣歎了口氣。「難道你還要和我同騎嗎?」
「為什麼不?」朝霧想也不想就直接反問。
「你還沒想到嗎?有韓姑娘在。」見她一臉疑惑,他又道:「看到我們共騎的親密狀態,韓姑娘會作何感想?」雖然韓玉淨已知他和她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但畢竟尚未拜堂,於情於理,兩人同騎依然不妥。
「那又沒關係。」朝霧無所謂地道。反正她已決定和他共度一生,她並不在乎。
「別說沒關係,我不希望讓人誤會你。」谷允臣微擰起眉。他已受誤會所苦而被她深惡痛絕,他不希望她也嘗到那種滋味。
他是不希望人家誤會她,還是誤會他自己?朝霧看向他略微沉重的表情,心沒來由地一緊,一直積荷的不安又湧上心頭。他不希望人家誤會他們之間有所曖昧,他才能若無其事地回到谷家,回到谷允臣身邊繼續做他的忠僕嗎?
「我去問韓姑娘,看她會不會誤會!」她一咬牙,轉身就往韓玉淨的方向走去。
「朝霧!」谷允臣及時拉住她的手。「你想做什麼?」
「我才想問你想做什麼!」她怒道,回頭直直望著他,所有的擔慮一股腦兒地全傾洩而出。「你的態度一直讓我很不安,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都在替谷允臣說好話,在人前你都和我保持距離,連牽手的舉動都沒有,好像這樣你隨時可以和我撇清關係,可以將我們曾經發生過的事一併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