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來回太遠了,我坐飛機就好了。」夏鑰搖了搖頭,抽回手又要開始按鍵。
「我不回來了。」這次,褚澄觀索性搶過她的手機,看著她認真道,「我要直接回北部,不會再到這兒來了。」
「叩、叩」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看著書的宇軺抬起頭。不可能會是她,二選一,會來敲他門的當然只有今天造訪的客人了:「門沒鎖,請進。」
門一打開,果然是夏鑰。進房前她還往後瞄了下,確定褚澄觀沒發現,這才進房迅速把門關上。
「晚安。」發覺自己鬼祟的行徑全落入他的眼中,夏鑰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說要住下,還這麼晚來打擾你,真是抱歉。」晚飯時夏鑰對他提了她會住一晚的事,卻對離開的事隻字未提,讓她越想越覺不妥,趁著澄觀洗澡的時候,悄悄地找上了門。
「沒關係,反正有空房間。」宇軺一笑,替她拉了張椅子。「坐啊!」
「謝謝。」夏鑰走近坐下,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聽說伊莎貝拉明天就會回來了?」
宇軺笑著點頭:「小澄說了?」
「嗯。」她點點頭,「你為什麼會突然想接受復健?」在聽到澄觀提起時,她的心裡就有個想法,但那只是她的猜測而已;現在,她想要證實她心裡的想法是否正確。
「這是你想問的,還是小澄想問的?」這個問題一出口,宇軺隨即低笑地搖了搖頭,「對了,她是不可能問的。」
他真的很瞭解澄觀!他們不過相處了不到兩個禮拜而已。夏鑰略帶驚訝地看著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覺:「沒錯,是我問的,我想知道。」「她應該對你說過她發病、藥又用完的事了?」
見她點頭,宇軺一笑,又續道;「那打—一九時,說救護車要十五分鐘後才會到的事,也說了?」
「什麼?」夏鑰驚愕地脫口低喊。十五分鐘對一個氣喘發作的病患,怎麼可能來得及?
「她沒說。」她的表情讓宇軺不禁笑了起來,「幸好有輛救護車剛好經過,三分鐘就到了。」
即使明知澄觀沒事,她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真是太好了。」
「我那時候心裡非常懊悔。」頓了會兒,宇軺低沉地開了口,「之前我因為某些因素不肯復健,而且我確信就算失去雙腿,我的行動依然能和正常人沒有兩樣,但在那等待的時間裡,我才發覺我根本連開車送她急救都做不到。」
在救護車還沒來之前,對曾有過這種想法的他.他懊悔得幾乎想要掐死自己。字軺輕歎口氣,仰首輕靠椅背,濃眉微微聚起。
他,真的很喜歡澄觀…他臉上的痛苦讓夏鑰任愣,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那時候才突然頓悟,就算復健後會面臨我之前逃避成功的狀況,但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不只包括我,還包括其他人…」
看到她的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宇軺微微一笑,原本沉滯的氣氛立刻變得輕快:「所以我就下定決心接受復健了。」
就算要他付出的壓力與人情再怎麼沉重,只要他堅持,一定可以推拒得掉的,和那時候的束手無策相比,那樣的困境根本就微不足道,他不想再一次經歷那種恐懼了。
看著他俊傲的笑臉,夏鑰雖然也跟著微笑起來,但心頭還是感覺很沉重。她沒猜錯,他會突然答應接受復健的原因果然是因為澄觀。
下午澄觀回來前,她和他聊了滿久的,雖然他一直帶著的笑很可能是因為客套而揚起的,但她依然可以感受得到,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尤其在知道他們兩個對彼此都互有好感時,她不希望因為澄觀的逃避就這麼將這分情緣抹煞。
「我會多留一晚的原因;是澄觀說明天伊莎貝拉回來後,她要直接載我回北部,她說她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歎了口氣;夏鑰把褚澄觀的話對他說了。她以為他會震驚得無法言語,沒想到,他卻一笑了。
「真是的。」宇軺用手托著額,開心地低笑不已。他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了。
愣了半晌,意會到他笑的原因,夏鑰心情倏地放鬆,也笑了起來:「你知道了?」
「嗯。」宇軺點點頭,唇畔彎了抹優美的弧度,「正合我意,我也不希望把我復健時的狼狽樣盡收眼底,你也知道的,男人嘛,總有些說不通的尊嚴。」他自嘲地朝她眨了眨眼。
「沒錯、沒錯!」夏鑰頗有同感地拚命點頭。當初徹就是這樣,就為了那一丁點兒的自尊,打死都不讓她知道他患有懼高症的事,要不是澄觀居中撮合,說不定到現在兩人還是形同陌路呢!
「看來小澄她哥也讓你因此而受了些苦。」宇軺調侃道。
「是呀……」頭點到一半突然僵住,夏鑰尷尬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老公和澄觀之間的關係了?」會是她不小心透露的嗎?她記得她沒對他提過啊……
「你今天和小澄在走廊喊得那麼大聲,想不聽到都難。」宇軺低笑,「而且你和柏先生關心小澄的程度,一點也不像僱主。」
「不是我說溜嘴就好了。」夏鑰吁了口氣,一聳肩,決定來個家族秘密大公開。
「算了,既然都已經洩漏了,我就來說得更詳細點吧廠當下,夏鑰把柏宇徹如何的從母姓、和婆婆再嫁後生下了澄觀,將兩人不同姓的緣由解釋得一清二楚。
「原來如此。」看來,小澄的嫂嫂是真的認定他了,竟如此幫忙,「真的很慶幸你來,不然我不會知道這麼多事。」他看著她,真誠說道。
「不客氣,澄觀幫過我,現在換我幫她。」夏鑰眨眨眼,突然驚跳起身,朝門口走去。
「我該離開了,要是澄觀洗完澡發現我不見蹤影,一定會猜到我是來通風報信的。」她拉開門,看走廊上無人,朝他揮了揮手後,立刻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