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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是後腰的劇痛將他從黑暗的深淵中喚醒,宇軺閉合的眼因疼痛而聚緊,輕徽的呻吟選出口中。

  累得趴伏床沿假寐的伊莎貝拉被驚醒,看到他眼睛微微張開,不由得驚喜大喊:「軺!你讓我好擔心!」

  在沙發處休息的柏宇徹和夏鑰聽到聲響,也靠了過來。

  「你還好吧,能說話嗎?」夏鑰體貼低問。

  因傷口在後腰,宇軺是趴伏的姿勢,他側過了頭,看著他們。

  「還可以。」宇軺忍著疼痛,勉強揚起了微笑,開始環顧四周,「澄觀呢?」從手十室出來後他一直睡睡醒醒,這期間,他一直掛念著她。

  伊莎貝拉的表情迅速轉為鄙夷。她雖然聽不懂他們用中文講了些什麼,但褚澄觀這名字她可還認得!

  「她根本沒資格讓你這樣掛念!當你在手術室時她就已經不見人影,你在加護病房兩天,再轉到普通病房,我們三個都在這兒守著,她卻是連個電話都沒來過!」夏鑰還來不及回答,伊莎貝拉已忿忿不平地罵了起來,「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無情的女人!」

  「澄觀呢?」對那成串的批評置若罔聞,宇軺看向柏宇徹,用中文又問了一次。

  柏宇徹喟歎,沉凝低道:「伊莎貝拉沒說錯,如果你想聽原困,我可以解釋。」

  聞言宇軺靜了下來,幽邃的眸光讀不出任何思緒,半晌,他才揚起譏嘲一笑:「我把她嚇壞了,原想說服她人生並非她想像的那般悲觀,卻又當場在她面前演出了一場意外。」

  「軺,我也關心你,為什麼你並不把我當朋友?!」四個人之中只有她被排擠在外,伊莎貝拉不禁受傷地抗議,「別說中文,我聽不懂!」

  「我愛她,伊莎貝拉,所以我懂得她為何逃開,我懂得的。」宇軺用英文說了一次,看向夏鑰他們,微微一笑,「需要我用中文再說一次嗎?」

  夏鑰一直擔心宇軺醒來知道澄觀不在時會對澄觀失望,在聽到他這番話時,滿腔的擔慮頓時化為喜悅,讓她不禁喜極而泣。「不用,我們英文很流利。」她用英文哽咽道,發覺自己的失態,不由得又破涕為笑,用手擦去眼淚,「一懷孕,就變得愛哭了。」

  柏宇徹環住夏鑰,眼中滿是驚喜與欣慰,澄觀這次真的遇上一個真心懂她的人了。「我相信你能讓她改變的。」他看向宇軺,溫和地笑了。

  「我不懂!」看到他們高興成一團的樣子,她就心裡有氣!伊莎貝拉忍不住又開口,「假如我愛的人發生意外,我會一直守著他,但褚澄觀她不是,她不愛你!

  「伊莎貝拉,等你生命中遭遇任何阻礙時,你就能懂得。」宇軺看著她溫柔輕道,像看著一個吵鬧驕縱的孩子,「你傲得不曾體諒別人,如果能多替別人設身處地著想,你就會懂的。這些我早該告訴你,卻一直找不到機會說。」

  她傲?她不會體諒人?伊莎貝拉怔在原地,眼中慣有的不可一世被擊得粉碎,只餘下落寞。

  「宇軺當你是朋友才會這麼坦白地跟你說。」看到她大受打擊的模樣,夏鑰不禁開口安慰。

  夏鑰的話讓她又重燃起信心,伊莎貝拉著向宇軺:「你不怪我去跟褚澄觀說那些?」這件事也是她從宇軺昏迷後就一直掛念的。

  「別再提就好了。」宇軺坦然一笑。

  「好,決定了!」伊莎貝拉突然一躍而起,臉上又揚起自信的笑,「我要去幫你把外頭的媒體全部解決!」她一挺肩,充滿活力地走出房間。

  「其實她也滿可愛的。」伊莎貝拉的情緒迅速變化,讓夏鑰愉悅地笑了起來。

  「個性直爽是她的優點。」宇軺一笑,濃眉微微聚起,「媒體是怎麼一回事?」

  「沒錯,那個瘋狂女影迷又將你推上了頭版。」柏宇徹一笑,幸好他運用關係將事件稍稍壓了下來,沒讓澄觀的名字也出現其上,「沒有牽扯到澄觀,你可以不用擔心。」

  「那個影迷就是自稱和我是七世夫妻的女人嗎?」見柏宇徹點頭,宇軺抿了唇,靜默下來,假如他聽澄觀的話早做防範,也不會在她面前發生這件事,「是我的錯,在東岸時澄觀已經要我注意,我卻沒聽。」

  「那種狂熱分子就算防範也是沒有用的。」知道他是對澄觀感到歉意,柏字徹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遺憾,兇手已死,你們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事了。」

  「死了?」宇軺擰眉。那時他已因傷重昏迷,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自殺,用刀子刺進胸口,在救護車上就已死亡。」柏宇徹一笑,突然用力一擊掌,把夏鑰和宇軺都嚇了一跳,「好了,事情過去了,趕快專心康復去追澄觀吧!」

  「嚇到我了!」撫著狂跳的心口,夏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害我扯到傷口了。」宇軺因疼痛而五官糾結,不禁埋怨,卻又忍不住好笑,身於一動,把傷口拉扯得更加劇烈。

  「安分點。」柏宇徹好笑地搖搖頭,對夏鑰說道,「我去請醫生過來看需不需要再替他注射一些止痛劑。」

  「嗯。」夏鑰點頭,目送他走出了病房。

  「你真的嫁了個好老公。」宇軺衷心說道。他們夫妻倆的關心和幫忙,他銘記在心。

  「謝謝。」夏鑰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眼角眉梢卻滿是掩不住的得意與笑意。

  報紙塞滿了整個郵箱,沒去拿過;手機直接關機,一直都沒開過;電話被直接拔了線,收到衣櫃裡;電視更是像個裝飾品一樣,沒接上電源的它完全失了它應有的功能。

  穿著件及膝T恤的褚澄觀側躺床上;茫然的雙眼渙散得沒有焦距,像個沒有意志的物體,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做完了筆錄,打完電話給老哥,她就躲回了自己家裡。她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她強迫得來的假期已過了幾天,她只知道她發呆的時間比睡著多,只知道餓了才吃東西,吃兩片蘇打餅,喝了幾口水,但往往每一餐的間隔,卻是從晚上又到了夜晚。她麻木地吃,麻木地睡,麻木地洗著澡,除了習慣性,她已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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